妾?他又最是要强,于房事也要自我考核。于是不顾保健医生的劝阻,经常服用各种虎狼之药。其中又以戚继光进献的海狗鞭效果最佳。
张居正服用了此物以后,体内似有火球滚动,兴奋异常,战力果然成倍提升。而且精力旺盛,日理万机也不见疲态。只是有一点,即使在隆冬天气,也不能戴帽子,不然就燥热难受。
为了跟领导保持一致,于是京城百官冬天也都不戴帽子,一个个都冻得跟孙子似的。
张相公六十多的人了,白天操劳过度,夜里过度操劳,还谁劝也不听。这样几年下来,就是铁人也遭不住啊!
终于在今年春夏相交时忽然病倒,身体一下就垮了……整日不思饮食、四肢无力,后来发展到全身疼痛、寸步难移,以至肌体羸疲,仅存皮骨。
这下儿子们也顾不上反对了,赶紧请江南医院的神医前来诊治,经过万密斋、李时珍和李沦溟三巨头会诊,结论是——‘锁肛痔’,也就是直肠癌晚期,以目前的医学水平,是药石难医了。只能采取姑息治疗,帮他尽量减轻痛苦……
这团汹汹燃烧的火,照亮大明的同时,终究烧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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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太师府门前停下,张筱菁便抢先下轿踉踉跄跄奔进府去。
等赵昊和允修带着孩子,来到药味弥漫的内院中时,便听到里头响起筱菁的哭声。
安抚下惶惑的儿女,赵昊放轻脚步走进卧室,便见筱菁哭倒在病榻前。
赵昊的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这哪还是他印象中美髯飘飘、长身玉立的张偶像?
只见摄政十五载,顶天立地、不可一世的大明首辅张居正,气若游丝的躺在那里。眼窝深陷、面色青灰,枯瘦的像一具干尸,身子也蜷缩的小了几套。躺在宽大的拔步床上,愈发显得没了形,就像随时会消失一样……
就连那口标志性的美髯,也变得乱蓬蓬灰白干枯,如一蓬霜草般毫无生机。
张居正吃力的抬起手,抚摸着女儿的面颊,勉强想要挤出一丝笑容,嘴角却不由自主向下扯动。
浑浊的泪珠滚滚而下,顺着他深刻的皱纹,淌入他的嘴角。
筱菁赶紧用帕子给父亲擦擦嘴角,哭得几乎气绝过去。
已经完全一副中年人模样的张敬修抹把泪,对走进来的赵昊点点头。
赵昊使劲攥攥他的手,低声问道:“岳父病情……”
“李神医今早刚把过脉,得使劲儿按下去才能感到脉象。”张敬修嘶声道:“其实父亲是在硬撑着等你们回来……”
这时,张居正吃力的转动眼球,缓缓看向赵昊。
赵昊赶紧走到床前跪下,含泪叫声岳父大人。
张居正嘴唇翕动几下,喉中嗬嗬作响,却只有痰音,说不出话来。
赵昊转头看向敬修,敬修无奈的摇摇头:“五天前就说不出话来了。”
张居正皮包骨头的手微动,赵昊赶紧握住,沉声道:“岳父,我知道你挂着什么。”
张居正的眼珠不动了,便直勾勾盯着赵昊,听他说下去道:
“岳父放心,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周全张家。哪怕是皇帝要动敬修他们,我也会绝不答应!”
张居正微微颔首,目光中忧色稍减。
他却依然抓着赵昊的手不放,赵昊便接着道:
“另外,你提拔重用的那些官员,我会尽力保护,不让人中伤清算他们,更不会排挤他们。”
“……”张居正又轻轻点头,却还是不放开赵昊的手。
他最看重的不是这些,不是!
“岳父大人的改革,我也会尽力维持下去的……”赵昊只好勉强道。
张居正神情变得狰狞起来,喉头嗬嗬作响,似乎要发作。可惜已经没有任何威慑力了……
“唉……”赵昊叹了口气,沉声对筱菁和敬修等人道:“你们先出去。”
几人便依言退出卧房,敬修还将门掩上,以免里头惊天的对话泄露出来。
“岳父大人,我知道你想让我把你的改革推进下去。”赵昊才看着张居正,沉声说道:
“但你身为摄政宰相,拥有数百年来最高的人臣权柄,改革十五年尚且不能成功,又怎能寄希望于我和我的父亲,完成你的未竟之业呢?”
张居正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缓缓松开手。
却听赵昊接着说道:“难道以岳父大人明见万里的智慧,会不知道改革为什么虎头蛇尾、难以为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