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大声禀报测到的弹着点,跟他约莫的基本一致,便神情严肃的从甲板前端往后走。走到一个炮位旁,他便对炮长报出两个数字,炮长赶紧转动螺栓,对炮口高度和方位进行微调。
“开炮!”待到最后一门炮调整完毕,褚六响感受着甲板的晃动,在最合适的时机沉声下令。
炮长们同时拉动炮绳!
‘轰隆隆’的炮声中,开元号的火炮甲板,开始了第二轮左舷射击。
待在上风口的观察员很快大声报出弹着数:
“幺偏左近失!叁偏前一分!伍命中前帆!拐命中艏楼!勾偏右近失、幺幺偏右两分……”
所谓近失,是说弹着点距离目标已经非常近了。虽然没有直接命中目标,但也不能要求更高了,所以在统计命中率时,都视作命中。球形炮弹时代,就是这样人性化……
结果这轮射击三发命中、三发近失!
炮手们欢呼起来。今天真是开了眼了,打超远距离移动靶,一轮试射后,就有六成的命中率,真不愧是炮王啊!
褚六响却依然面无表情,又从船尾走到船头,给每个炮位下达新一轮指令。
此时双方来到了1200米的距离。
炮长们调整之后,轰隆隆第三轮齐射,还没等硝烟散去,就听风雨甲板上传来‘牛伯夷牛伯夷’的欢呼声。
果然,这一轮六中三近失!
而且其中一枚炮弹,正中那艘大帆船的前桅,将其断为两截!
那阵喝彩声自然是因为轰然倒下的桅杆。
褚六响又再接再厉,指挥炮组在1000米处进行了第四轮齐射,这次的成绩更是令人瞠目结舌的八中二近失!
炮无虚发!
再看那艘西班牙帆船,失去了全部的上桅,下桅的支索也大部分被打飞,主帆被炮弹扯成了布条,几乎丧失行动能力……
褚六响这才轻吁口气,擦了擦汗,好歹没有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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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台上,王如龙半天合不拢嘴。其实他的意思是,从一千米距离开始射击,没想到这褚六响到一千米时就搞定了。
“哈哈好,有精神!这才是老子的兵!”但他旋即就开心坏了,高声道:“今日天气晴朗,无风无浪,正适合打炮!孩儿们还愣着干什么?都干他娘啊!”
不甘人后的炮手们便嗷嗷叫着向驶到千米之内的敌舰开炮,他们虽然没有炮王的神乎其技,但千米之内的命中率还是可以看的。
开元号两舷不断喷吐着橘色的火舌,王如龙指挥着战舰从容的调整着航向,让两舷火炮都能处在有利的射击位置,给予不断靠近的敌舰迎头痛击。
清晨7点30分,他操纵着战舰从一千吨的‘佛罗伦萨号’和800吨的‘圣洛伦佐号’中间穿越。两舷同时开炮,以猛烈的纵射将佛罗伦萨号打成了废船。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就放倒了佛罗伦萨号上两百多西班牙人。
圣洛伦佐号距离稍远的,没有遭到宣德大炮的荼毒,但它的三根桅杆被打断了一根半。更糟糕的是,桅杆倒在了它的甲板上,风帆和索具落满了甲板,当场砸死了好几个船员,场面混乱不堪,根本没法操帆。
就在王如龙准备指挥战舰靠上去,加把劲儿把圣洛伦佐号打成棺材时,瞭望员忽然激动的喊道:“十点钟发现敌方旗舰!”
所有人齐刷刷望向左手边,果然看到一公里外那艘千吨盖伦船的前桅上,挂着一面红底黄十字旗!
因为朝阳太过耀眼,直到这会儿瞭望手才看清那面旗。
这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王如龙略一沉吟,却没有理会那艘圣菲利佩号,而是下令继续转向,绕到圣洛伦佐号的艉部去。
梅岭不解问道:“总指挥,为什么不管红毛鬼的旗舰?”
“小梅记住,在战场上永远要以我为主,不能被敌人牵着鼻子走。”王如龙淡淡道:“红毛鬼的旗舰就是冲我们来的,会因为我们不理它掉头就走吗?”
“那不会。”梅岭恍然道:“难道他们还有想法?”
“不好说。”王如龙指了指另外一艘千吨盖伦船‘伊莎贝拉女王号’道:“但你不觉着它的位置很别扭?”
“还真是!怎么跑偏了?”梅岭寻思片刻,一拍脑门道:“明白了!一旦我们冲向那艘旗舰,它就能轻易从上风口贴上我们的船艉了。”
“不错。”王如龙点头道:“老虎屁股可摸不得,不能让他们得逞。”
说着他狞笑一声道:“还是让他们来找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