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苦脸的坐在炕沿上叹着气,两个小的趴在炕桌上,端着碗,一个赛一个吃的香。
惊讶过后,云二川边打水洗脸,边问道,“爹,你这是愁啥呢?我娘呢?”
“去偏屋喂饭了。”老爷子说完又叹了一声,“二川,水莲给你买户口的钱,家里出五十,你自己背一百块饥荒,以后挣钱了赶紧把这一百块饥荒还给时年娃子。”
云二川愣了,他的债主咋又换了?
愣神之后,云二川愁得肚子都不知道饿了。
他现在去修路,一天只有三毛工钱,一个月也就九块钱,这样干下去,不得还一年才能把饥荒还完?
这还得是他平日里不花钱的情况下才能还完。
万一老两口或者是栓子有个头疼脑热的,他的这点钱也保不住,拿啥还饥荒?
再说这路也修不了多久啊。
这么一想,云二川顿时坐不住了,商量似的跟老爷子道,“爹,我这两天想去趟汾阳。”
“去干啥?路上的活儿不要啦?”
“爹,同样是在路上干活,咱村里人累死累活干一天,才管两顿饭,给三毛钱。那些城里户口的,一天管三顿饭,给五毛五,正式工给的更多……”
“路上才能干几天活?”老爷子放下旱烟袋子,扬声呵斥,“你现在转户口,今年的公分不要啦?”
云二川缩了缩脖子,“爹,我想去汾阳看看,问一下有没有招临时工的。要是有,我就把户口转过去,这样每个月有口粮,还能多挣钱。要是没有,我就回来老老实实干活,等几个月后铝厂招工。”
以前是没城里户口没法子,现在户口能出去了,不想法子挣钱,拿啥还饥荒,以后拿啥养俩儿子?
老爷子沉默好半晌才开口道,“你到了汾阳找谁探话?水莲才去了汾阳几天,也没有认识的人,咱两眼一抹黑的,就是提上猪头都寻不着庙门,你咋知道哪个单位招工?”
“爹,铝厂肯定招工。”
云二川脱口而出,显然是早就想好了。
“我听水莲说了,铝厂厂房地基刚打好,肯定还要建一段时间哩。我先过去问问,看建铝厂要不要人。要人的话,我就把户口转到汾阳,先去建铝厂,等厂子建好了,再想办法进厂当工人。”
老爷子诧异了,转头看向云二川,开口道,“……这倒是条路子,可以过去探探话。”
想法得到了认可,云二川兴奋的眼睛都亮了。
“爹,我都琢磨两天了。你看,水莲现在在妇联上班,工作可忙,不一定能留心到铝厂招工的事儿。我这搁村里,也不能知道铝厂招工的消息。
要是我能去建铝厂,混个临时工当当,工资啥的先不说,最起码招工的消息肯定错不了……”
云裳愣愣的看着云二川,要不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她都以为云二川换了一个人。
这还是平日里那个憨厚有余,机智不足的云二川吗?
那颗木头脑子,咋就突然灵光了?
听听,这小算盘打的,真鸡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