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不小了,”周裕渝接着道,“你可以跟我们说很多我们可以知道的了。”
辰安看看长兄,再看看户公公,朝户公公笑了一下,没再说话,静待户公公的回答。
户公公看着她清澈幽深的眼,慢慢地,把来龙去脉,尽量缓慢地跟他们说了。
等到说完,周裕渝被找有事,先回去了,辰安就与户公公一道吃她给他备的点心。
刚才不给,是不想户公公看着瓜果的份上。
这天直等到傍晚,辰安听到下人报长兄离了做功课的书房,回了陪父母用膳,知道父母身边有哥哥,她则留下来陪了户公公用膳。
刚吃过饭没多久,天就快要黑了。
“你要照顾好自己,每顿饭都要吃好,回去我让宋大夫回来再给你把脉,新开单子,你不要怕费钱,我有。”辰安走时,又叮嘱了户公公一道。
户公公轻嗯了一声,跪在地方,用瘦如枯骨,苍白又狰狞的手给她整理她的小发钗和衣冠。
他知道这小俩,未曾嫌弃过他。
他也从不用刻意讨好他们。
“我大前天戴的是你送我的玉钗,母妃说很好看,那天还说她让你来看看我……”辰安看到他替她整理头发,说起了大前天的事,“我等了两天你没来,不过你忙。”
“以后路过清平殿,就过来看您一眼。”
“如此,再好不过。”小郡主因此展露出了一小点小贝齿,还是略有些许羞涩,“就是不是太劳烦你的好。”
户公公摇头,目光无比温和地看着她。
她就是他心中的小仙女,小手暖和,对他又认真。
“有什么要说的,不能及时过来,找人过来报一声就好。”户公公给她整理好,看着姑姑带她退了一步,他给她磕了个头,“好好回去,一路小心。”
“嗯,你好好的。”辰安过去用小手摸了摸他的头,拉着他起来,这才踩着近黑浅淡的灯,往她的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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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被先生抓去补下午的功课去了,太子妃难得任性,拉了太子,不让他去德宏宫那边的御书房处理公务,偎在他怀里等小女儿回来。
知道自己不能怀孕她没哭,但她现在的眼睛是红的。
家里不平静,连带孩子也要受累,成熟得要比平常人家早些不算,承受的,比平常百姓家的大人还要重。
她不是没想过,护着他们,让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好好走过童年这段日子再说,可是,她更清楚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不经受挫折,他们又如何迎得起以后的打击?
“辰安不一样……”相对于儿子,柳贞吉还是担心女儿多点,她跟女儿的感情道不清,说不明,她无比在乎重视她这个小女儿,甚至有强烈的弥补之心,同样的,她知道女儿是有多依赖喜爱她,但,她有时候是看不透她这个小女儿的。
她从不具体知道她这个过于早熟,从出生就没有孩童该有的天真不解世事的小女儿是怎么想的。
“是不一样,谁及得上我们的女儿?”相对她的纠结,周容浚淡定得多。
他当然知道小女儿的不一般,没有孩子会像她一样,自己的命不要,也要带母亲回来。
周容浚不觉得这天下有比得上他女儿的人。
“太子……”柳贞吉抓过他的手掌,有些焦躁地咬了他一口,“辰安的心思不是小孩心思……”
“那是什么心思?”
“太子!”
没法聊下去,太子干脆闭嘴。
“辰安太冷静了。”不过半天,柳贞吉其实后悔放他们去户公公那里了。
她不想拦着他们长大。
可事到关头,又觉得他们小得可怜,不应该承受大人的世界。
“太子!”见他又不说话,柳贞吉声音加大了一点。
“冷静挺好。”冷静怎么了,不挺好?
“浚哥哥……”看他没打算跟她一块教女,柳贞吉无奈得很。
“像我。”小女儿哪都没什么可挑剔的,哪儿都好。
“你也说得出口。”柳贞吉哭笑不得。
“那她哪儿不好,哪儿不像我,你说?”
没法聊!
柳贞吉干脆闭嘴。
太子也不想跟她多说。
她摇摆不动,他却觉得女儿什么样都好——哪怕小女儿真如她所说,会做点什么事出来。
这没什么不好,难得他女儿有想做的,而不是一直安安静静呆在她的殿里绣花,生怕给他们惹麻烦似的。
有他们一个娘循规蹈矩就够了,她跟她哥哥,就没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