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州。
“主子您走好!”
城南一处小院落内,正黄旗满州甲兵巴泰心满意足地走出破败的房门,他身旁跪着的家奴李福低头说道。
房内女人木然地整理衣服。
“走,跟爷上城墙。”
巴泰踢了李福一脚说。
“奴才遵命!”
李福赶紧说道。
说完他从地上拿起一支粗制滥造的长矛,但紧接着却昂起头一脸惊愕地望着头顶,巴泰愣了一下,赶紧同样昂起头,然后瞬间变成了一副眼珠子差点瞪出去的表情。因为此时在他们头顶的天空中,一个巨大的红色怪物正在以极其缓慢速度飘动,在这怪物的下面,还有一个竹子编成的吊篮,吊篮上一点火光燃烧,火光下面一个身穿明军官服的男子正探出身子,紧接着做了一个擦嘴的动作,然后从旁边拿出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在嘴边。
就在同时,巴泰眼中突然出现一团异物。
他下意识地向旁边一闪。
“该死!”
但那异物却正糊在他脸上,他愤怒地骂了一句,然后顺手在脸上抹了一下,紧接着一股酸腐的味道直冲鼻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有盖州汉民为建奴之奴者,皆前辽东之良民,往时朝廷大军作战不利,致其为建奴掳掠,不得已而附逆,实情有可原,故特此下旨予以赦免,目前其所拥有的之建奴房屋财产,皆赐予之,其所耕种之建奴田产,收归皇田,并赐予其继续耕种,依例缴纳一成地租即可。另有为建奴包衣者,虽同样情有可原,但多次与王师为敌,朕不便赦免,可允其将功折罪,有以建奴首级归降者,可免其本人及家人之罪,并收入内廷奴籍,为朕修陵以赎罪,陵成即赐归良籍。至于旗人,为建奴之爪牙,无论满蒙汉皆不在赦免之内,除女人及低于车轮之男孩外一概正法,望城内之汉民早明出路,切勿为虎作伥,否则大军破城之日定斩不饶!”
然后他头顶上一个清晰的声音远远传来。
紧接着更直白解释传来。
实际上不用更直白,无论巴泰还是李福,都已经明白了这些话的意思。
巴泰警惕地看着李福,后者正在转头看着门前,那个女人正站在那里,没穿整齐衣服的胸前还有一块青色,巴泰同样看了看那女人,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抬脚将李福踹翻在地。
“狗奴才,你想造反吗?”
他不断地踹着李福骂道。
后者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不断地求饶,巴泰却恍如未闻,继续狠狠地踹着他,甚至还抽出自己的腰带抽打着。
“狗奴才,还想着那狗皇帝来救你们,爷先砍了你的狗头。”
打累了的巴泰骂道。
紧接着他拔出自己的佩刀照着李福头上砍去,然而就在那刀砍落的一刻,突然间他身旁响起一声尖叫,巴泰愕然转头,几乎就在同时,一个冰凉的东西刺进了自己肋下。他茫然低头,看着自己肋下的矛杆,然后抬起头看着那个无数次在自己身下哭泣的女人,后者咬着牙站在距离他不足两步外,狠狠地转动一下矛杆然后用力拔出,毫不犹豫地再次刺进他的胸口。
“玛的,这效果来得真快!”
刘成看着这一幕惊悚地说道。
紧接着他趴在吊篮边上继续宣读并解释圣旨。
而随着热气球的飘动,整个盖州城内一片混乱,地面上那些清军已经明白了这东西是在干什么,很快弓箭,鸟铳便纷纷对着天空射击,但飘在近一百五十米高空中的热气球根本就不是这些东西能够到,这时候他们也不可能把那些大炮头朝上射击,就连床弩都不可能扛起来对着这样高度目标瞄准。
而刘成的声音却足够传到地面了。
杨皇帝把他扔进吊篮,就是发现这家伙嗓门格外大。
尤其还有个喇叭筒助阵呢。
而且还是在天空中向下传播也没有什么阻挡,居高临下的刘成举着喇叭筒不断高喊着圣旨的内容,在清军一片慌乱地调动中,城里那些汉人无论包衣还是阿哈尼堪,都通通昂起头倾听着来自天空的声音。
来自天空的圣旨。
很快,盖州城内所有当牛做马忍受旗人欺凌的奴隶们,都知道了皇上赦免他们的消息,知道了他们不但可以拥有目前属于旗人的财产,继续耕种属于旗人的土地,甚至只需要交一成地租。天哪,这就跟做梦一样,在这里别说是一成了,他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实际一粒也不属于他们,那统统都是旗人主子的,包括他们的所有财产他们的女人甚至他们自己,统统也都是旗人的。主子可以随意鞭打他们,享用他们的血汗,享用他们的女人,甚至战争时候他们还得去充当炮灰,而他们的子孙后代也将永远如此,永远给旗人做奴隶。
然而现在皇上要让他们自己做自己的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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