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得意洋洋的,蓅烟越发笑起来,说:“我的二女儿也叫兰儿,明年就要嫁人了。”
老头子起了兴致,“嫁在哪儿了?”
蓅烟隐去凌肃初身世,只道:“嫁在城北了。她阿玛担心她在婆家受委屈,想建一座宅子给她两夫妻住,我们今天就是来看宅基地的。”老婆子面露鄙色,“哎呦,你可苦了,没有儿子,即便家财万贯也无用呀!到头来都是别人家的咯...”
老头子气鼓鼓瞪了老婆子一眼,没有说话。
正要反驳,忽有骏马驰来,胤祚翻身而下,焦急道:“额娘,可算找到您了。”
蓅烟见他满头大汗,拿出帕子给他擦拭,说:“我和你们走散了,怕越走越远,就干脆在原地等着你们。”老婆子仿佛吃了一惊,支吾道:“你有儿子?那给女儿建什么宅院哦!这不是浪费银子么?”
一时康熙赶了来,跳下马,担忧的半抱着蓅烟打量,“怎么走着走着就不见了?有没有受伤?”蓅烟噗嗤一笑,“我又没挨人打,怎会受伤?想吃茶叶蛋吗?我买了两个,还没有付钱呢!”康熙牵住她的手,语气低柔,“吓死朕了!”
多少年来,她从未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见她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方落下。
老夫妻见康熙气度不凡,默默往后退了两步。康熙从荷包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角,说道:“老人家,你看能买几个,都帮我包起来。我有两个女儿,都很喜欢吃茶叶蛋。”
“哦哦,好好...”老头子连应了两声,快手快脚的夹出茶叶蛋用芭蕉叶包好。
康熙攒住蓅烟的手,“咱们骑马回去?”
蓅烟点头,“好些年没骑过马了。”上马前,蓅烟对老太婆说:“你不要太偏心儿子,儿子女儿都是身上的肉,都一样!我家的兰儿甭说给她建一座院落,她就算要天上的星星,我为人母亲,也要想法子帮她摘下来。”
兰儿还真想要星星。
她看着兰公主府的建宅图纸,指着西北边的角楼,说:“池塘里全部种上莲花,中间建一座水榭,但水榭正中间不要屋顶。到夏天的时候,咱们可以把躺椅摆在水榭中,置身于荷叶荷花里,躺着看星星!肃初,你说好不好?”从康熙答应两人婚事起,她便改了称呼。
凌肃初眼睛含笑,“都好,你是公主,理应你说了算。”
兰儿挽着他的手臂,娇声羞赧道:“我不是公主...我是你的妻子。”凌肃初抿唇一笑,低下头往女孩唇边轻啄了一口。
“哎呦呦...”曦儿在旁边咂舌,“你们能不能矜持一点,这儿可是乾清宫!”
凌肃初已经调至乾清宫当差,兰儿每日都要寻借口来看他。凌肃初忙要行礼,曦儿摆摆手,“免礼。”又睨了兰儿一眼,道:“看着你俩甜甜美美的,我真羡慕。”
兰儿拿手肘抵了抵她的腰,拉着她坐下,“你当真打算远嫁蒙古?”
“嗯。”曦儿点头。
“额娘知道了吗?”
曦儿摇头。
康熙正在向蓅烟解释曦儿远嫁喀尔喀的意义。道理谁不懂,但蓅烟仍然气极了。她甚至有点儿蛮不讲理,坐在绣花凳上,说:“谁嫁过去没有这层意思?你非要她嫁过去?她的性子你不知道吗?没有你护着她,她到哪儿都会闯祸。不行...绝对不行!她离开京城后,去那么远的地方,如果受了委屈,冷了热了,谁管她?”
“她嫁人了,自然有丈夫会护着她。况且,朕还活着呢,怎么就护不住她?”康熙站在窗下,与蓅烟大声理论,屋中气氛难以言语,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令人喘不过气。宫人们一个个全部缩头弓腰,连眼皮都死死的垂着,如同木头人一般毫无动静。
“反正我不同意!”蓅烟下最后通牒,板着脸,定定注视康熙。
没了太皇太后压着,蓅烟已是肆无忌惮谁都不放在眼里,初一十五除了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皇后那儿,没有召见可是一次都没有去过。夜里皇后把这些说给康熙听,末了还添一句,“曦公主有大仁大义在,值得诸位公主效仿,臣妾想亲自为她缝一件嫁衣。”
康熙颔首,意有所指的说:“还是皇后知礼守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