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手:“卿卿。”
云想容起身,笑眯眯的走到孟氏跟前,被孟氏搂在怀里。
“卿卿,不论娘有几个孩子,你都是娘最疼惜的那个。”
怕她吃醋吗?
云想容稳重的笑着:“母亲说的什么话。您养的是我的弟弟妹妹,是与我一母同胞的,我哪里会吃他们的醋。再说幺子长孙最是宝贝,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道理,我哪会跟道理过不去。只要母亲过的幸福,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但愿您这次能跟大堂嫂一样,得个男丁,这样就算父亲有十几二十个姨娘、通房,我也不为您担忧了。”
“你这孩子……”孟氏闻言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落下。孩子竟什么都为她想齐全,她虽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却莫名的感觉对不住她。
云想容不知孟氏怎么想的,她现下只觉得满足。不论过程如何曲折,也不再乎旁人如何想,她最初的愿望已经实现。
孟氏有孕的消息传遍阖府上下,又添了一桩喜事,老夫人当即叫了云敖去春晖堂,当着云贤的面商议:
“明珠和博哥儿年纪小,恐怕旁人带不好他们,你若放得下心,就将他们交给我。等你媳妇平安生产,出了月子在将两个孩子交给她。”
云敖春风得意,又知老夫人不会拿云贤的孙子孙女做什么文章,就欣然点头道了谢。
孟氏得了信儿松了一大口气,跟孙妈妈说:“若往后能将他们养在老夫人那处就好了。我们也乐得省些事。卿卿也不至于与我生分了。”
才反应过来?孙妈妈无奈的摇头,口中劝说着孟氏:“那邱氏罪有应得死有余辜,虽说大人的事与孩子无关,现在她没了,她的孩子有人照看。可若反过来想,咱们卿卿岂不是最可怜的一个?”
孟氏颔首,她也知道这个道理,“我只不过放不下咸宁罢了。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云想容的卧房里,柳月随柳妈妈去洗头了,就只剩下英姿和云想容两人。
英姿凑到云想容耳边,问:“如今三夫人已有了身孕,那个东西我还要去下到两个姨娘的饮食中吗?”
云想容半边小脸隐在烛光中,莹润的肌肤仿佛上好的暖玉,毫无瑕疵,长睫微垂,专注于运笔,半晌方道:“继续放,在确定我母亲诞下男丁之前,不能让他们生出庶子。一个云博宜已经够我母亲摆弄,若在让姨娘沾了上风,难保不会出来第二个邱翦苓。”
“是。”英姿颔首,感慨的道:“小姐为了夫人做这么多,可夫人什么都不知道,您这样做不委屈吗?”
“有什么委屈?”云想容看向英姿,笑容被烛光柔和,阴影都抛在了身后,只看得到光明温暖的一面:“我的目的达到即可,她知道不知道有什么相干?我母亲那人的性子太软,她自己断不会下这个手,说不定她知道了,还会教导我一堆大道理,什么不能伤害旁人,不能害人身体之类的话,更有甚者,她还会有负罪感。我反而不怕,我不是好人,心肠冷,手段狠,再恶毒的事情我也做过,也不怕在添一宗罪过。到了地下慢慢还就是了,她做不得的,我都替她做了有什么关系。别说两个姨娘,就是在添几个,我也有法子拿捏,我再不会允许出现第二个邱翦苓。”
英姿听了云想容这番隐含自嘲的话,险些落了泪。忘行的搂着云想容的肩膀,道:“小姐,夫人明明没有将你摆在第一位,她对你的心,并不如你对她。你为何还要这样全心待她。”
云想容仰头看英姿,她此时就如同自己的姐姐,甚至比她的堂姐对她都真诚。
云想容垂眸,笑容苦涩又幸福:“事情在我掌握中发展即可,何必在乎她怎么待我。”
“小姐也是个傻子。”英姿抹了把眼泪,道:“府里现在人人都知小姐有手段,翻脸不认人,谁都不敢惹您,前儿我去厨下抬食盒,还听有人说小姐紧随了侯爷,心狠手辣,是个煞神……”英姿说到此处,眼泪又流了下来:“可他们都不知,小姐只是爱憎分明罢了。”静默半晌又道:“还好我不是小姐的敌人,也不知小姐将来会不会还这样。”
云想容笑着走到格扇前将格子窗推开了缝隙,看向夜色迷茫下的侯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也不是一天就长成这样的,再说这样挺好,何须要改?”回过头对英姿微笑。
英姿望着云想容被昏黄灯光柔和的面庞和几缕调皮的发丝,夜色在她身后铺展开,整个人如同从画中突出来一般,她恨自己不识几个字,找不到适当的词来形容。
直到八年后,英姿望着格扇边回眸对她微笑的明媚少女,看微风轻抚她鸦青的墨发和蜜合色的夏衫,看她比当年的孟氏更加出挑的容姿,才想到前几日刚学来的一个词,“美轮美奂。”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