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高山大海,叫人望而生畏,但倘若沈淮都不受宋家、孙家待见,那实在也没有特别可以畏惧的了——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来,周明也看到谭启平越来越对桀骜不驯的沈淮流露更多的不满,包括派他去梅溪镇、坚持要市钢厂参与合资谈判,无疑都是想限制沈淮。
周明知道,只要沈淮继续胡作非为下来,将谭启平的耐心消耗干净,就算沈淮不给逼走东华,也差不多是他开始给踢去坐冷板凳的时候了——他现在就是要耐心的等待那个时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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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没有跟周裕同行,而是坐孙亚琳的车返回文山苑。
夜色已深,孙亚琳把书房里那么高背皮椅子抢先占过来,跟沈淮说道:“你今天可真是威风了,看着周裕春\情荡漾的样子,好像对你是上心了……”
“你胡说八道,人家都是有家庭的人。”沈淮一本正经的要孙亚琳不要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周裕她男人瘫痪好些年了吧,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想法,难道她守活寡一辈子,不找个男人,就叫有道德了?”孙亚琳打小就在欧洲长大,压根儿就不认同国内传统的道德观,又疑惑的盯着沈淮问,“你什么时候道德观这么强了?你不是最受这口吗?”
“那也是别人家的事,你没事不要cāo这份闲心,”沈淮将孙亚琳的心思给岔开,又问道,“周知白跟赵东先去英国,要是确认西尤明斯的生产线确实有拆回来的价值,你跟不跟我去英国?”
“好吧,反正留在东华也无聊,”孙亚琳笑道,“新项目,我把所有的身家都押了上去,要是失了手,我还得找个地方好好哭去。”
沈淮打算把孙亚琳赶下楼,洗澡睡下,小姑宋文慧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你爸刚给我打电话,”宋文慧在电话说道,“说你在东华又惹事生非了。”
沈淮捂着电话筒,跟孙亚琳说道:“谭启平把状告我爸那里去了,我爸又打电话给我小姑,让我小姑来批评我。”
孙亚琳不屑的横了沈淮一眼,指了指浴室方向,示意她还要在这里洗过澡再下楼去;沈淮只能由着她。
沈淮接着跟他小姑通电话,说道:“怎么,我爸让小姑你来批评我了?”接着将今天晚上在南园的事情详细经过,跟小姑宋文慧说了一遍,“日方代表抛出百万吨产能合资项目的饵,谭启平就又有些忘乎所以,在桌上把梅溪电厂跟梅溪港码头的底都泄漏出去。他怎么就不明白,电厂跟码头的重要性且不去说,就算富士制铁真要在梅溪上超大规模的合资项目,要维持超大型项目的建设跟运转,也会把梅钢跟市钢厂的技术力量跟熟炼工人都抽空,梅钢跟市钢厂自身还要不要维持运转跟发展了?谭启平有舍弃一切也要把合资项目谈成的念头,听不进梅钢的意见,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借题发挥,先把所谓的谈判给中止掉,让大家有机会冷静冷静。招商引资很重要,但不能把自力更生的根本给忘掉……”
沈淮对谭启平也满肚子的意见,难得小姑打电话过来他有机会抱怨一通。
“唉,”宋文慧在电话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就合资项目的事情,沈淮也早就跟她沟通过,富士制铁对东华投资建合资项目,这本来是件好事,但富士制铁谋求对电厂及码头的控制权,有意把梅钢这一年多来在渚江北岸的产业布局成果据为己有,有意鸠占鹊巢,压制梅钢自身的发展,这则不是沈淮所能容忍的,而偏偏谭启平以市委书记自居,无视沈淮及梅钢自身的利益跟意愿,想不起冲突都不可能,她说道,
“谭启平在担任市委书记之前,一直都在组织部门内工作,对整个工业实体该怎么运作并不清楚;其实你爸也不是很懂——不过事情都已经这个样了,你爸在电话里已经把我责怪了一通,还要我告诉你,要你在东华能尊重谭启平。我说啊,你接下来还是要主动给谭启平有台阶可下,真正要闹翻了,其他人可能未必会支持你。”
“我也不是一定要做茅坑里的石头,只要保证梅钢的经营自主权不旁落,哪怕我现在给踢去坐冷板凳也无所谓,”沈淮无奈的说道,“我还年轻,经得起折腾,坐三五年的冷板凳,算不了多大的事情,但梅溪、但东华,要是错过发展的机会,就可能从此给耽搁下来,经不起折腾……”
“你还是要注意策略,你爸打了这通电话,我又不能装不知道,”宋文慧在电话里说道,“不管合资项目最终会谈成怎样的结果,谭启平都不会对梅溪再无动作,不过,小姑我总是支持你的。”
“谢谢小姑。”沈淮知道未来的道路会很曲折,但听到小姑这句话,心里总算是有些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