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凶手,不是还有一个‘为主出头,畏罪自杀’的刘历么!君上这么长时间不过问他的事情,恐怕也是想磨一磨他的性子,让他面壁思过。可他却来了个‘撞壁求见’!当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可这边煦文帝的声音才刚落下,外面便传来一阵吵嚷之声,“八殿下,您不能进去!”
煦文帝当即皱起眉头,从龙椅上站起。李殊慈惊异道:“八皇子被关在大理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夏星跪坐在她身后,道:“姑娘,恐怕是八皇子以死威胁也说不定,谁又真敢让他伤了半分?”
李殊慈想着方才朱大官禀报煦文帝的话,点了点头。
煦文帝冷哼一声,对朱大官吩咐道:“叫他进来。”
然而朱大官才刚转了脚后跟,外面便传来惊呼声,“八殿下,您要干什么,快快下来说话!”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从这跳下去!我要见父皇!”那声音由远及近的飘荡过来,已经十分微小,但却能让众人听到他语调之中的焦急和决绝之意。
太极殿中人都是一怔,紧接着煦文帝黑沉着脸色从上面走下,率先往殿外走去。在座之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煦文帝已经起身,他们哪敢还坐着,连忙纷纷站起,跟着他往外走。
风,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冷硬,飞雪轻絮急速被卷起,打在人的肌肤之上,冰冷生疼。
八皇子金豫站在殿前的雕栏玉柱之上,声色凄惶的立在哪里,那立柱周围能站的地方不过寸许,只要他的脚稍稍往后一错,便要从十几丈的高台上落下,摔得粉身碎骨。
众多皇亲国戚和朝臣皆在此处,看着年仅十二岁的八皇子,以死相挟,只为见自己的父皇一面,来开脱那些已经快要消弭于无形的冤屈,许多人暗中摇头,觉得这位八皇子的心性是在不堪大用。
然而此时立在高处的金豫,一见到煦文帝踏殿而出,情绪便有些激动,惹得下方内侍惊叫连连:“殿下,您脚下当心!”
金豫稚嫩的脸上满是惶然之色,不顾内侍们的叫嚷,大声的对下方看着他的煦文帝喊道:“父皇,请您听儿臣一言!儿臣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崇南江山!您被蒙蔽了!古族余孽仍在我崇南作祟,企图乱我朝朝纲!”
所有人听见‘古族余孽’四个字,目光转瞬落在儒王身上,可他却眉目清明,身上的白衣被风雪卷动,面上没有半分动容。
煦文帝的双眼紧紧眯起,厉声冷声喝道:“你给我滚下来!”
可金豫此时却是铁了心,他大喊道:“六皇子金曜!他才是古族余孽!他才是德妃的儿子!父皇,您被骗了!”尤显稚嫩的声音在风雪中更加尖锐,那种剧烈的恐惧参杂其中,化作无数细小的钢针扎在在场众人的心上,窃窃私语的的声音几乎盖过了佛堂中百名高僧的诵经声,不断冲击着煦文帝的内心。
李殊慈震惊的看着金豫,心口狠狠揪起,她朝儒王看去,他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与动容之色。他站在那里,如谪仙一般就要随风雪而去。原来她没有看到的东西,是在这里。
金豫此时仍不肯罢休,他面向众人:“崇南多年动乱不安,皆是因金曜而起!他才是我崇南的叛逆之人,是我崇南江山的祸根!儿臣恳请父皇铲除逆贼!否则儿臣必将血溅当场,以警世人!”
煦文帝的身体晃了晃,朱大官连忙上前将他扶住,“君上!”
儒王此时开口道:“八弟,有话好好说,你先下来,有什么事下来再说清楚!”
金豫此时却冷笑道:“四哥,不!我应该叫你六哥才对!你为金曜背负了这么多年的骂名还不够吗!难道你要等他毁了我崇南江山才说出真相吗!”
众人一片哗然,都看向煦文帝,煦文帝此时脸色奇差无比,用左手扶住额头,隐隐能看到他头上的青筋暴跳,如同青色蠕动的虫子一般,让人惊骇不已。他抬起另一只手指着金豫,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突然口中长啸一声,仰头朝后倒去。
“君上!君上!”朱大官一把抱住仰倒的煦文帝,周遭众人也都急切上前。
众人手忙脚乱,一时间谁也顾不得金豫在说什么,全都挤在煦文帝四周。就在一片轰乱之时,金豫突然大叫一声,竟然化作一道黑影,急速朝下坠了下去。
李殊慈下意识的身子前倾,伸出手去,却只捏住一把空荡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