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计策

    &nb齐夫人遣出去的小厮拿着对牌，却没有请到裘太医，小半个时辰后驾着车带了以为鲁大夫回来。

    &nb这位鲁大夫三十几岁，生的很瘦，皮肤也很黑，不大好相与的样子。

    &nb“这位是……”齐夫人在厅堂看着鲁大夫，她还是第一次见，这回太医院新添了几位太医，许多她只听说却没有见过，小厮就回道，“这是鲁大夫，今日在安乐坊当值，裘太医这会儿正在宫中给太后娘娘配药，不得空。”

    &nb这话说的就很明显了，太后娘娘没有得急症，药也不可能急匆匆的配，就算要配也不会让一个副院使亲自动手。

    &nb分明就人不肯来。

    &nb所以，就让和当值的大夫来了。

    &nb安乐坊是太医院在民间办的医馆，和药局类似，不同的是，安乐坊是行医问诊，平日会有太医院的太医挂职为百姓看病，医局统管的是京中药铺和医馆事务。

    &nb鲁大夫虽不是太医院的人，可也隶属于太医院。

    &nb“那就有劳鲁大夫了。”齐夫人打量了一眼鲁大夫，“病人在房里，去看看吧。”

    &nb鲁大夫看了眼齐夫人，点头应是跟着婆子进了卧室，齐夫人就坐在厅堂里喝茶，隔着一道墙是三夫人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她不耐的皱了皱眉，问旁边的妈妈，道：“方才崔三爷去请静安县主了？”

    &nb“是！”妈妈回道，“是，没两天前五姑太太请了县主回来给六太太看病，还开了药，也不知今儿就大出血了，还发了疯！”

    &nb齐夫人就扫了妈妈一眼，凝眉道：“医术的事不是你能懂的，不要胡说。”

    &nb妈妈应是。

    &nb齐夫人就神色淡漠的端着茶，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nb三夫人坐在床边，床上躺着的是邵氏，头发被人用缎带胡乱了绑了起来，额前的发丝也用油拢的顺顺，如此一来，左额上那个犹如两枚铜钱大小的血口子，就越发的清晰渗人，三夫人拿帕子压着，不一会儿帕子就被血浸透了，她喊着：“再给我换个帕子来。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来。”

    &nb齐六爷跪在摇篮前，看着孩子无声无息的躺在里面，他颤抖的伸手去探了一下孩子的鼻息。

    &nb很微弱，可是确实还有。

    &nb他长长的松了口气，就算不喜欢，可总归是自己的亲骨肉，好好的爹娘谁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跟前。

    &nb“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婆子喊着，就将鲁大夫领了进去，三夫人听到了也不管对方是谁，喊着道，“你快来看看，这血止不住啊。”

    &nb鲁太医往床边一站，就看到三夫人压着的那道伤口，那边齐六爷也喊着道：“这……这边还有个孩子。”

    &nb“到底先看哪个。”鲁大夫满面的不耐，先坐在了床前，对三夫人道，“让一让。”

    &nb三夫人心里乱糟糟的，管不了他的态度是好是坏，只要能将人救好就行了。

    &nb鲁大夫嫌恶的皱着眉头，拿了药迅速给邵氏上了药，又从药箱里翻了棉纱出来给她包上，道：“不要碰水。”又放了一瓶药膏，一瓶药粉，“每天换一次要。”

    &nb连号脉都不曾有。

    &nb“这……这就好了。”三夫人看着鲁大夫，他敷衍的态度太过明显了，鲁大夫就回头看着她，嘲讽的道，“这位夫人，你要是觉得我不好，大可以换人来医治。”

    &nb三夫人皱眉，不悦的看着他。

    &nb他什么意思，是在暗指她们抛开了裘太医换了顾若离来吗？

    &nb可大夫不负责任，难不成他们还要耗到死为止。

    &nb“你怎么说话的。”三夫人顿时大怒，鲁大夫就昂着头道，“夫人，您还别嫌我说话不好听，这位病人本来恶露将止，为什么又会出现血崩，好好的吃药休养，为何突然发了疯……你们难道就不会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nb“你……你什么意思。”三夫人没有说话，齐六爷起身惊恐的看着他，鲁大夫就道，“所以我让你们好好想想，裘太医开的药你们要是老实本分的吃着，再过五六日恶露彻底止住，病人也出了月子。何来今日母子之难。”

    &nb齐六爷心头巨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nb三夫人和崔延福对视一眼，后者就怒道：“这位大夫，你说话就说话，不必含沙射影，我们请了静安县主来看病，她的医术在京中人人皆知，她不可能开错药，也不可能治错病。”又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

    &nb“呵！”鲁大夫就道，“那就恕我不奉陪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nb哪有人看病看一半就走的，三夫人一把抓住他，喝道：“你既来了就要有始有终，现在我们再去请大夫就来不及了，你把病看完再走。”

    &nb鲁大夫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外头有人喊着道：“裘太医来了。”

    &nb“裘太医来了。”齐六爷忙跑出去迎，鲁大夫也是惊了一惊，快步走到了门口，面色一改方才的孤傲讥诮，笑着问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nb裘太医五十几岁的样子，穿着雪青色的直裰，留着长髯，不像大夫倒像个教书的先生。

    &nb“方才不得空。”裘太医和坐在外头的齐夫人抱了抱拳，算作了解释，又扫了眼齐六爷望向鲁大夫，“病可瞧过了？”

    &nb鲁大夫就应着，回道：“刚瞧，把外伤处理了一下。”又道，“您老人家怎么来了，都是小病，我看一看就好了。”

    &nb“什么小病。”三夫人怒道，“人都快死了，你居然说小病，你还有没有医德。”

    &nb鲁大夫就冷笑一声，看着三夫人：“就是死了，也是你们折腾的。”一个病换几个大夫用药，当他师父什么人。

    &nb“你！”三夫人气的不行，顾若离是她请来的，而且她的名声在这里，医术不会有问题，就连杨文治和孙道同都要敬她几分，这人含沙射影的说顾若离医术不行，实在太过可恶。更何况，人是她请的，岂不是也在说她办事不靠谱，将自己的弟妹和侄女往死里害。

    &nb说话太过恶毒。

    &nb“少说一句。”崔延福拍了拍三夫人示意她少说一句，便朝齐六爷打了颜色，齐六爷就道，“裘太医，劳烦您快去看看内子还有小女。”

    &nb裘太医淡淡的点了头走到床边扶了邵氏的脉，又查看了一番伤势，道：“她这是血崩了，我先针灸将血止住一些，你们速速将我先前开的药煎来给她服下。”

    &nb齐六爷应是，马上吩咐丫头去煎。

    &nb“除此之外，还有哪里有伤？”裘太医看向齐六爷，齐六爷就尴尬的道，“还有胸口。”

    &nb裘太医当然不会掀开衣服去查伤口，只问道：“伤的可深？”

    &nb“用剪刀扎的，出了点血，倒是不深。”齐六爷回了，裘太医就没有再问，“先吃药止血。外伤慢慢养着，上点药，不碍事。”就扫了眼摆在床边的两瓶药，颔首道，“就用此二散，足矣。”

    &nb齐六爷没有不应。

    &nb“孩子在何处。”裘太医有条不紊，齐六爷引他去摇篮边，解开了襁褓，大夫就看到孩子的胸口被划了几道血口子，不深，但是右胳膊有些怪异，他摸了摸，道，“脱臼了。”

    &nb“是！”齐六爷道，“他也不哭，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还伤着哪里了。”

    &nb裘太医扶了左脉，摆了摆手，道：“无妨，受了点惊吓，我开副你让人少喂一些，先将脱臼的胳膊接上。”

    &nb齐六爷应是。

    &nb“师父，要不我来吧。”鲁大夫在一边站着，裘太医也不看他，动作娴熟的左右摸了摸，手轻轻一动，孩子就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齐六爷手足无措的站着，三夫人跑了过去，“我的儿，怎么样了！”

    &nb“好了。”裘太医道，“接骨很疼，他疼的醒了也在常理。让乳母喂些奶，养一养就无事了。”

    &nb齐六爷觉得裘太医简直神了，他一来好像一切问题都没有了：“这……这就没事了？”

    &nb“没事了，好好养着吧。”说着要走，齐六爷千恩万谢，三夫人在一边抱着哄，又看着裘大夫，“她身上的伤不用再看看吗，还有她的抑郁症，也不用开个方子吗。”

    &nb裘太医就看了三夫人一眼，神色未动，但眼中划过一丝不耐，道：“她这是心病，还需心药医，你们多开解一番也就无事了。”

    &nb三夫人不懂这些，所以被他的回答堵的无话可说。

    &nb“姐，您就少说一句。”齐六爷害怕三夫人得罪了裘太医，三夫人就怒道，“我不问清楚了，这可是两条人命。”

    &nb齐六爷也不高兴，回道：“两条人命，还不都是因为你……”他话说了一半，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分，所以停下来，“总之你别捣乱了。”

    &nb好好的换大夫，虽说静安县主的口碑很好，可毕竟不是神，也有擅和不擅的地方，保不齐她开错了药呢。

    &nb现在人都这样了，他们也不可能追究静安县主的责任，只求此事早早了了，他们能一家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nb三夫人气的不行：“你说我捣乱。”话落，她将孩子放进摇篮里，“行，你的事我以后都不管了。”

    &nb话落正拉着崔延福要走，崔延福的小厮回来，隔着一道帘子喊道：“三爷，县主到了。”

    &nb房间里的人一愣，裘太医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随即恢复如常，和众人道：“既如此，在下告辞。”

    &nb“裘太医。”齐六爷急的不得了，正要说话，就听到外面顾若离和齐夫人的打招呼声，随即帘子一掀，顾若离走了进来。

    &nb她望着房间里的众人，视线又落在裘大夫的身上，和大家微微点了点头。

    &nb“三叔，三婶。”顾若离看着三夫人，问道，“舅母伤情如何，人在哪里。”

    &nb她说着，已经看到了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邵氏，还有她头上渗着血的棉纱布，不由皱了皱眉。

    &nb邵氏的抑郁症前两天看着时还算稳定，何以不过三天的功夫，就严重成这样。

    &nb顾若离有些不解。

    &nb“娇娇。”三夫人道，“她一早忽然血崩了，后来就情绪不对，说什么生不生死不死的，其后就拿剪刀扎自己胸口，被我们拦下来了，她又跑出去将孩子丢了出去，自己也撞了墙。”

    &nb顾若离听的心惊肉跳：“怎么弄成这样，我去看看。”怎么会又血崩，恶露快停了，而且，依邵氏的身体，也不该再次血崩。

    &nb裘太医和鲁大夫站在一边看着她。

    &nb顾若离号了脉，眉头微拧回头望着齐六爷道：“这两日，舅母都吃过什么？”

    &nb“没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和以前一样。她的胃口也不大好，能吃点东西已是千恩万谢了。”齐六爷语气有些焦急的样子，顾若离又道，“药呢，吃的什么。”

    &nb“你开的一副，裘太医开的一副都没有停。”齐六爷回道。

    &nb难道是精神受了刺激，所以导致崩漏了？顾若离心头转了转，就道：“两副药的药渣拿来我看看。”

    &nb“不……不要了吧。”齐六爷看了眼裘大夫，道，“县主，裘大夫已经看过了，没事了，真的，我们也不怪您。”

    &nb顾若离的脸就沉了下来，不等她说话，三夫人就上前去打了齐六爷胳膊：“你给我闭嘴。”又道，“还不快去将药渣拿来。”

    &nb齐六爷让人去取药渣。

    &nb鲁大夫就咕哝了一句：“不会治就不要乱开药，别人还以为我师父治错病了呢。”

    &nb顾若离朝鲁大夫看了一眼皱了眉。

    &nb小丫头将药渣拿来，顾若离将两种药到出来检查了一边，三夫人问道：“怎么样？”

    &nb“这是……”顾若离拿了药渣出来，捏在手中望着三夫人，“三婶，大黄为何在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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