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
与以往沙哑低沉性感的嗓音不同,此刻权子墨的声音,只剩下了沙哑,再无那潇洒轻佻的性感。
黎兆予招招手,唤来自己的心腹,面无表情的将被自己打昏的叶柚子交给对方,只道了一句,“看好这孩子,她若是醒来,要哭要闹尽管随她去,只要她不伤害自己,你都任由她。可她若是不哭不闹,不吵不叫——”
心腹从善如流的接道:“我只能给小小姐注射能让她美美睡上一觉的东西。”
“分寸你自己把握。”
“属下明白。”
这时候,权子墨才像是回过神儿一样,夹着已经熄灭烟头的手虚空压了压,“等等。”
“权大少,有什么吩咐?”
“别让这孩子醒来。”权子墨好像是从嗓子眼里憋出的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向外憋,“她只要清醒,就会崩溃。找章医生来,只有他在,我才放心。”
黎兆予的下属愣了愣,“章医生?哪位?”
摆摆手,黎兆予道:“你先带这孩子下去,我来联系章医生。”
权子墨的决定,无疑是最正确的。
太过聪明的孩子,最易伤及心神。
所谓慧极必伤,太聪明,便看的太透彻,才会心神俱焚。
陷入沉睡中才是对这孩子最好的保护。
只要她不醒过来,她就不会想到那……那消息。虽然这法子只能解一时之急,但至少现在是必须的。他们实在没有更多的精力来照顾这孩子。
叶承枢死亡的消息传来,黎兆予也不相信,他怎么相信?他疯狂的求证了无数次,可这消息是出自顾灵色之口,便绝无可能是假。
任何人都有可能谎报消息,唯独顾灵色,她不会。
不幸中的大幸,叶承枢死亡的消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除了他之外,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死了。
至少,他们还有在叶承枢死亡这消息传开,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充分的准备。
这种时候,他们是绝没有时间照顾叶柚子的。
让她一直陷入沉睡,或许是他们眼下能做出的最好的决定了。
“权子墨,这个消息我最多只能封锁三天,最多三天,撑死了。再多,我——”话头猛地戛然而止,黎兆予斜睨了一眼呆若木鸡的男人,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反应跟权子墨一模一样。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个人待了很久,很久,脑袋里什么想法都没有,是一片空白。
是该给权子墨点时间让他消化这消息了。
想到这里,黎兆予转身离开了客厅。当他给章医生打了电话,让他赶过来照顾叶柚子之后,重新回到客厅,权子墨似乎已经从沉默中走了出来。
他一言不发的抽着烟,看到黎兆予回来,也没有任何表示。
似乎,他仅仅只是接受了叶承枢死亡这个事实,大脑依旧是一片空白。
黎兆予望着他,“想喝点酒么?”
没有说话,权子墨只是点了点头。
黎兆予从酒柜上取了一瓶度数适中的伏特加。毕竟等下他们还要谈正事,喝醉就麻烦了。想了想,黎兆予将杯子又重新放了回去,只拎着两瓶酒走了回去,将其中的一瓶伏特加递给权子墨,自己才坐在沙发上,将双手放在膝盖上。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只是彼此沉默的喝着酒,一言不发。
将一瓶酒喝得精光,权子墨才睁了睁那双不再轻佻潇洒,没有任何光彩的桃花眼,轻轻的将空酒瓶放在茶几上。
黎兆予见状,仰头将所剩不多的伏特加一饮而尽,然后,猛地将酒瓶摔在地上。
“叶承枢已经死了!”
权子墨显得很平静,他淡淡的点头,淡淡的开口,“我知道了。”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笑了笑,权子墨道:“黎兆予,这次算我对不住你。”
黎兆予心里‘咯噔’一声,“权子墨!别告诉我你要当逃兵,我会狠狠揍你一顿的。”
“叶承枢没了,那个傻姑娘哪里承受的住?我要是不在她身边,她会崩溃——”权子墨心尖儿猛烈又凶猛的一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眼泪,‘啪嗒’一下,直直的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没有了叶承枢的顾灵色,还能活下去吗?
就算他让她活下来了,她还算是一个人吗?
一个行尸走肉的,没有了灵魂的顾灵色,还能算是一个人吗?
他那样捧在手心的傻姑娘,此刻该是一种怎样的撕心裂肺?权子墨不敢去想,他怕自己先崩溃。这辈子,他最受不住的就是她伤心难过,可她现在,岂是一个伤心难过能够形容的?
她……她……
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