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最后一次说。高山,凌炎的结局,是他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你不要再执着的不放手了!好吗?高山,就当是为了我,你不要再想那个不孝子了!”?“伯升,我……”
高山忍了又忍,却还是忍不住心头积攒了太久的悲伤。
他匍匐在凌伯升的肩头,肆意的放声大哭起来。
凌伯升与他从少年相识,一直相知相伴到现在,他从未看到过高山哭的这样伤心。不,准确来说,他从未见过高山落泪。
明明是那样一个纤细又脆弱的人,却从来不曾落泪,坚强的让他心疼。
今天,高山哭了。哭的是那样的伤心,那样的歇斯底里。
凌伯升轻轻的婆娑着他的脊背,他不想说任何的话。
哭吧,哭吧。
放肆的大哭一场,高山才能真正的放下!
他们心里都明白,凌炎的死,是无法改变的结局。
心里太痛苦,便知能把痛苦变为愤怒与怨恨,附加在叶承枢的身上。
恨叶承枢吗?
凌伯升想,他几年前恨过。但是现在,他不恨了。
不是因为他认同叶承枢的做法,只是因为,他明白那种要保护自己心爱人的心情。
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他可以牺牲一切!如果保护自己的心爱的人是要伤害别人心爱的人,那么,凌伯升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想来,叶承枢也是一样才是。
“好了,高山,不要再哭了。你看,小丫头会笑话你的。”
高山抽了抽肩膀,扫了一眼窗外满脸担心的叶柚子,嘴巴一咧,“老子才不管她笑话不笑话,她是叶承枢的崽子,老子也恨她!”?“好好好,恨吧,恨吧。”
凌伯升抚摸着那人的后脑勺,满脸的无奈以及,心疼。
只要能说出这一个‘恨’字,他心里的恨,也就消散了大半。
最怕的,就是他一直憋在心里,连一个恨字都不说出口。
“高山,你抬起头,看着我。”
“怎么了!?”高山凶巴巴的吼了对方一句,却乖乖的抬起了头。
“叶承枢的做法,没有错。这一点,你要明确。”
“我、我知道……”
“你知道,可你无法放下心中的戾气。”
“伯升,你对我太严苛了。”
“不是我要对你严苛,是形势逼人啊!高山,现在的情况,你比我这个大老粗更清楚才是!叶承枢生死不知,江南省现在就是飘零的落叶,岌岌可危!如果我们都无法团结在一起,只会让敌人逐个击破。”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只一句话,凌伯升便说的高山哑口无言。?“我们现在跟权子墨,跟叶承枢的关系,就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权子墨若是无法掌权,那么就算叶承枢,也晚了。对手的能耐,你是清楚的。只要有一点点的可乘之机,咱们就再无翻身之日。现在帮权子墨稳住局势,不但是帮他,更是在帮我们自己。”
高山心里都明白,但嘴上就是不肯认输,“我才不管他们呢!大不了,咱们俩告老还乡就是了!”
“别耍小孩子脾气。你看你,又说幼稚的话了。”凌伯升温柔的责备了高山一句,“京城那边的手段,你还不清楚了?要肃清,他们是寸草不生。根本不会管咱们跟叶承枢是不是一路人。如果咱们现在无法替叶承枢稳住局势,那么,等待咱们的,也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你想告老还乡,恐怕都是一种奢望!”
“好了,咱们没有更多的时间了。”抬起手腕扫了一眼,凌伯升加快了语速,“现在已经凌晨五点了,咱们得在六点之前彻底接受省厅省委两部!高山,打起精神,这或许是咱们的最后一仗了!”?高山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伯升,你说说,咱们到底是图什么?”
都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却还是依旧眷恋着权势不肯放手吗?
他们这样不肯放手权势,到底能落下什么?
“什么也不图!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模样!”凌伯升冲他伸出手,坚毅的脸上难得的露出点微笑,“高山,我既然是江南省的司令,我就得尽到一个司令最后的义务。这最后一场战役,你愿意陪我吗?不论生死,不论成败。”
“我,愿意!”
高山郑重的把自己的手,交在了凌伯升的掌心。
不论生死,不论成败。
这最后一场战役,他要陪在他的身边!
极其豪爽的大笑两声,凌伯升温柔的望着陪伴了自己大半辈子的人,“高山,我这一声戎马,一直有你在我身边。我很知足。”
高山眼睛猛地瞪大,不可置信的望着身边的那个人。
他……
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