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吴氏把沈薇和柳大夫送走了,思浓和思雨才领着太医匆匆而来,“世子夫人。”他抹着头上的汗珠行礼。
这个太医姓韩,韩太医本是圣上体恤徐佑派到晋王府的,就这么一呆十多年,都成了晋王府的专属太医了。哪怕后来徐佑的身体好了,圣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把韩太医召回去,再怎么说晋王爷也是他亲弟弟。
这一回三夫人胡氏有孕,怀相特别不好,隔三差五就动胎气,晋王爷不仅从宫里求了个精通妇科的王太医,晋王妃还是不放心,就把这位韩太医也派了过来。
吴氏的目光顿时一冷,“韩太医可算是来了。”待瞧着两个大丫鬟额头上的红痕,她的目光就更冷了,该死的胡氏,不就仗着怀胎吗?这般不把她这个世子夫人放在眼里,可恨,可恨!她的一腔怒火几乎就要喷涌而出。
韩太医心中暗暗叫苦,“都是卑职的不是。”
今儿三夫人是动了胎气不假,世子夫人身边的丫鬟去请的时候他是想过来的,奈何三夫人死活不放人,还把王妃都搬了出来。他虽说是太医院的太医,但归根到底也不过是做奴才的,主子的吩咐不能不听呀!
就这么一拖二拖,直到三夫人的情况稳定下来了他才得以脱身过来,面对着世子夫人的怒火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承受着。
好在吴氏还没有失去理智,也知道自己这是迁怒了。便深吸了一口气道:“之前已经请了大嫂身边的柳大夫给瞧了,韩太医过来再复诊一遍吧。”
韩太医闻言如蒙大赦,道:“柳大夫的医术不在卑职之下,有他出手定是药到病除的。”心中也大大松了一口气,若是大小姐真有个什么不妥,虽不关自己的事,恐怕自己也是脱不了罪责的。柳大夫这是救了他呀!
不提韩太医是如何复诊的,反正他是大大赞了柳大夫一番,吴氏心里的火也消了大半。
且说三夫人胡氏这边,她靠在床头,脸色苍白,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丫鬟翡翠端来一碗鸡汤,“夫人,您用一些吧。”
胡氏眼底露出嫌恶,脸一扭,“快端走,我没胃口。”闻着味就想吐,怎么喝得下呢。
翡翠很无奈,劝道:“夫人,您就忍一忍用一些吧,就当是为了肚子里的小公子了。”
莺歌也劝,“是呀夫人,这鸡汤里头搁了好几种珍贵药材,王太医说都是对您和小公子有益处的,您就喝几口吧,奴婢给您准备了蜜饯。”
如此劝了半天,胡氏才捏着鼻子喝了小半碗就再也不愿意喝了,她嘴里含着蜜饯闭着眼睛靠在那里,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极了,这让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翡翠和莺歌对视一眼,也不敢再劝,若是惹得夫人发火,遭殃的也是她们。翡翠把碗递给边上的二等丫鬟示意她端出去。屋子里没了令人作呕的味道,胡氏紧蹙的眉头才松开了一些。
“这般折腾何时是个头呀!”胡氏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还没隆起的肚子很是发愁,别人怀胎都安安稳稳的,唯独她,已经小心了又小心了,还是时不时地就见红动胎气,自个受罪也就罢了,她真担心熬不过这十个月。
翡翠和莺歌对视一眼,夫人担忧,她们做奴婢的更跟着担忧,自打夫人有了身子,她俩就时刻注意着,生怕疏忽了哪一点。
“夫人放心,您没听王太医说吗?也有不少妇人怀胎是这样的,头三个月总要折腾一些的,过了头三个月慢慢就好了。”翡翠轻声安慰着。
莺歌也道:“翡翠姐姐说的对,就拿奴婢的老子娘来说吧,怀奴婢那小兄弟时头三个月也是各种折腾,吃什么吐什么,连喝口水都能吐出来。可三个月一过,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啥都能吃了,胃口还非常好,一天都得吃上五六顿,奴婢那小兄弟生下来白白胖胖的,可惹人喜爱了。”
抿了抿唇又接着说道:“而且奴婢听老辈人说了,越是在娘胎里折腾的孩子生下来就越聪明,越有出息。咱们的小公子呀将来指定是个有能耐的。”她小小地拍了胡氏的一记马屁。
被两个丫鬟这么一奉承,胡氏的脸色好了许多,摸着肚子道:“我呀,也不指望他有多大的能耐,能平平安安的就行了。”心底却十分得意。
“王太医和韩太医呢?这两位你们可得好生伺候着,我这一胎还都指望着他们呢。”胡氏忽然说道。
翡翠和莺歌都不住点头,“夫人就放心吧,这点道理奴婢还能不懂吗?”翡翠像想起什么似的,眉头皱了皱,有些忐忑地道:“夫人,世子夫人那里会不会怪罪?”
胡氏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哼了一声道:“怪罪?她能怪罪谁?也不是我想动胎气的,这不是赶巧了吗?王太医和韩太医也是王妃亲自派来帮我安胎的,管她怪谁反正怪不到我头上来。”
“毕竟是大小姐病了,世子夫人难免着急,奴婢就怕世子夫人会迁怒到咱们身上。”翡翠还是非常忧心,思浓过来请的时候她就想着有王太医在就行了,让韩太医过去瞧瞧吧,可夫人就是不许,非得要两位太医都在跟前候着,她一个做奴婢的能有什么法子?
“奴婢也是担心思浓和思雨回去说嘴,世子夫人恼了咱们,继而世子爷和咱们公子再起了嫌隙就不好了。”翡翠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那思浓和思雨可是世子夫人跟前最体面的大丫鬟,两个人跪在夫人跟前直磕头,夫人都没许韩太医过去,这不是打世子夫人的脸吗?
眼下夫人有孕,王妃偏着夫人三分,可这王府说到底还是世子爷和世子夫人的呀!世子夫人现在忍了这口气,以后呢?翡翠都不敢想下去了。连带着莺歌也是满脸不安,能做到主子身边大丫鬟位置就没有笨的,秋后算账还能不明白吗?
唯独胡氏不当一回事,“是本夫人让她们跪的吗?还不是她们自个跪下的?想着以此来要挟本夫人?哼,休想!懋姐儿小小的人儿身边就七八个奴婢伺候着,能有什么急症?哪里就不能等等了?不过是个丫头片子,金贵什么,待我肚子里这一胎生下来,哼!”
世子夫人算什么?还不是生不出嫡子?她那好二嫂也是个性子毒的,姨娘虽没抬一个,但通房丫头却有四个,不也没生下一男半女吗?八成是没生儿子的命,只要她能成功生下嫡子,这晋王府以后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翡翠和莺歌又对看了一眼,眼底的忧色更重了,夫人这是钻进了死胡同里出不来的,就算世子爷没儿子,不是还能过继吗?府里可是有五位公子爷的,跟世子爷一母同胞的除了她们三公子,还有个四公子呀,而且王妃最疼的也是四公子呀!
可瞧了瞧夫人的脸色,翡翠和莺歌就不敢再劝了。
胡氏是得意了,吴氏都气得快把牙咬碎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思浓思雨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就是在王妃跟前也是给三分体面的,胡氏却这般折辱她们,这哪里是折辱丫鬟,分明是不把她这个嫂子放在眼里。这还没怎么样呢就这般目中无人,若是真让她生下府里的嫡长孙,那还有她站的地?
吴氏的眼底闪过阴毒的光芒,吩咐丫鬟道:“去瞧瞧吴嬷嬷回来了没有?”她得跟吴嬷嬷好生合计合计才是。
吴氏气了一回胡氏,忍不住对婆婆也怨恨起来。她嫁过来也好几年了,婆婆虽说给了她一部分的管家权,开始她还挺感激呢,谁知道一上手才知道,这晋王府早被婆婆把持地跟铁桶一般,到处都是她的人,自个压根就什么也做不了,也就白担个管家的名而已。
她就不信这么大的动静婆婆能不知道?既然知道了却无动于衷,这是根本就没把懋姐儿这个孙女当一回事呢。一想到这里她就恨得抓心抓肺,替懋姐儿委屈,也替自己委屈。
就如吴氏想的那般,晋王妃还真知道两个儿媳院子闹得这番动静,甚至连吴氏从沈氏院子请的大夫也知道,她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这个吴氏,往日见她行事也是很稳重的,怎么就这样急躁了?”晋王妃不满地道。
施嬷嬷忙劝道:“世子夫人也是担心大小姐,一时失了分寸也是有的。”
晋王妃却仍本着脸,“明知道弟妹动了胎气她不说过去帮衬一把,反倒还跟着添乱,懋姐儿能有什么事?怎么就不能等一会了?就这么点子事就慌了手脚,让我怎么放心把王府交到她手上。”
压根就没想过她这个做婆婆的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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