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坐了起来,如今心头一松,身上到处都是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可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花错苦笑道:“我就算再喜欢开玩笑,也不能拿亲爹的生死之事胡说,我像那么没谱的人嘛!”
我的身体一入潭水之中,顿时一阵清凉,那种撕裂般的疼痛感,消失了许多,又听说三爷不会有性命之忧,一颗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点了点头道:“三爷没事就好!三爷是为了我,才受了那么重的伤,如果三爷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说到这里,我又看了一眼花错道:“我这是在哪里?是在给我疗伤吗?还有你刚才的脸色那么难看,是怎么回事?”
花错点头道:“是在给你疗伤,你遭了雷亟,有一大半的皮肤都被闪电打焦了,又耽误了三个月,有很多皮肉都开始腐坏了,即使如此,枯叶大师还说是那雷霆最后关头收了威力,你才捡回了一条小命,不然你整个人都会被打成焦炭。”
“经脉有部分被雷电击伤,你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行动,万幸的是,骨骼没有损伤,枯叶大师用这些小鱼儿先为你清除身上焦腐的皮肉,然后才能用药,重新长出皮肉来,这泉水也有治疗外伤的功效,但你伤的实在太重,得在这里泡许久。”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上的蓝天白云,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直觉得生命是如此美好,从来没有如此眷恋过这个世间,随口应道:“无所谓,只要不死,总有康复的一天。”
花错接着说道:“至于我刚才脸色难看,是因为我在烦心一件事情,爹重伤未愈,你也一直不醒,我都不知道该找谁商量,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心中一直犹豫不决。”
我看了花错一眼,见他一脸的郑重,忍不住问道:“除死无大事,现在三爷和我都好好的,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烦心?”
花错转头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说道:“就在我们上山,被枯叶大师所救,那些退走的四十多人之中,我看见一人,一手拿着一本小册子,一手拿着一支笔,虽然刻意避开了我们的目光,又蒙着面,可我还是看见他临走时,深深的看了一眼颜千凌,那目光十分复杂。”
“事后我特意问过颜千凌,画门之中,可有外姓弟子,颜千凌却说没有,画门秘技,向不外传,和三十六门许多秘技一样,都是传子不传女,就算是颜千凌,也是她爹偷偷教她的。”
我听的一愣,脱口而出道:“你的意思是,那人有可能是颜丹青?”
那夜在我们逼问阴家兄弟的时候,我曾听阴家兄弟提起过颜千凌父亲和大爷的名字,而且这两人的名字有点风雅之意,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花错缓缓点头道:“是的,我怀疑那人就是颜丹青,颜泼墨是画门门主,如果亲自到了,那应该和阴山老祖、排教陈玄衣是一个级别的,必然会是拦截我们的主力,不至于从头到尾一声都不吭,而颜丹青则只是画门旁支,和其余三十六门人的身份相同,所以,更有可能是颜丹青,而不是颜泼墨!”
我一听就知道花错的推断有个差不多,颜丹青当时一定是看见了颜千凌和我们在一起,所以才没有对我们施展画魂之术,不然的话,他潜在暗处,又无人打断他,只怕三爷早就挂了。
一想到这里,眼角不由自主的接连跳动了几下,如果画门颜家真的投靠了对方的阵营,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就不说了,让颜千凌如何自处?
我早就看出,花错和颜千凌之间,情愫暗生,两人差不多的命运,使他们更懂得对方的苦楚,也更加珍惜对方,可我们迟早会和颜丹青遇上,到那时候,颜千凌和花错的感情,又该何去何从?
我一想到颜千凌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再想到在那山道上纤细孱弱却苦苦支撑的身影,顿时再也躺不住了,立刻说道:“花错,给我找件衣服来,我要立刻去见三爷。”
这事不单单关系到我们的安危,更关系到花错一生的幸福,三爷能为了我连性命都不要,我又比花错大两岁,无论如何,也得帮花错想一个万全之策,但这事显然已经超出了我能处理的范围,必须得和三爷谈谈。
花错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急忙去岸边给我取来衣服,帮我穿好,背上我就走,片刻到了一处木屋之后,远远的就看见三爷整个身体都被埋在土中,旁边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不用问,应该就是那毒手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