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站在山崖边上,双手搭在嘴旁呼喊安素的名字,声浪在山间翻滚,与呼啸的风声相合,传出老远。
照旧没有回应。
于是我又喊:“阎王爷我草你姥姥,来抓老子啊!”
这一次有了回应,是接连几声凄厉又尖锐的狼嚎。
延绵不绝,似乎有狼群在询问我的位置,想过来大快朵颐一顿。
有狼叫,有生命的迹象,难道这里不是火山地狱?
金甲武士说,山洞中那石壁上玄奥的门可以通往昆仑山,安素便扛着我逃了进去,随后被福天下打落山间掉入了火山地狱,她去受难便会让我回到阳间,难道说那十几个阴差将我领了回来?
阴差不引我到一群阴兵面前将我这狂徒拿下,反而送我回到阳间,这事有些古怪了。
古怪就古怪吧,我已经没心情去考虑其他了,举目顾盼,这原始苍茫的山脉确实有昆仑山的味道,凛冽的寒风吹得我全身冰凉,抬头是压得极低的漆黑夜幕,低头又是望不到尽头的蜿蜒群山,我孤零零的站在这没有人烟的荒凉之中,一颗心静如死水。
提不起任何念头的静。
不再想文静与朵朵的离去,也没了继续寻找安素的力气,更不愿考虑爷爷,老族公,方航他们的处境,在这天与地近乎融为一体,无尽的原始与蛮荒的环境,我感觉自己的生气被压倒了极点,想要纵身一跃,一了百了。
走到山路的边缘,面前是被群山包围的一片山洼,像个吞噬一切的黑洞那般沉寂,平静,安详。
静静的站了一会,我觉得这里是个不错的埋骨之地,便用生平最大的力气仰天长啸:“文静,朵朵,安素,我来了!”
我低下头,正要纵身一跃,却忽然觉得这山洼之中有一道很刺眼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甚至脑中也冒出个景象,一个身形修长的人正背着双手,仰头看着山顶的我。
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好像是陌生人随意的注视,可我却对这目光有万分熟悉的感觉。
一切都发生的很自然,他很平静的看我,我也不管他能否听到,平淡的对他说:“师父,我这就下去找你!”
许祈在那里,一定是他,他肯定听到了我的话,因为我也听到他轻轻的说:“好,师父等着你!”
其实我什么也没看到,就像是精神错乱之后出现了幻觉,我已经疯了。
沿着山路直走,全凭本能去辩路,我好像真的不对劲了,明明不知道许祈具体的位置,却认为自己正步步向他逼近。
没有时间的概念,就这样走啊走,脚下的路便的平坦起来,温度渐渐回升,路边的大树杂草也越来越多,树林中直线走了许久,豁然开朗的是一片绿荫空地,冷空气被山脉阻挡,这里的野草极为茂盛,但除了植物再没有山林中该有的蝉鸣鸟叫的生命迹象,便让这生机显得十分空洞。
粗略一看,两个足球场那么大,草地之中有一方半月形,卡车那么大的水洼,水面不起波澜,平如明镜却没有反射漫天的月光,仿佛将所有的光线都吸到了深不见底的水下。
这水洼边上有一座九级石台,石台上立着一块硕大石碑,水不反光并非月不明亮,石碑上的五个大字便被月光照的明晃。
孟阳得道处。
石台之下有一位白面无须,欣长清瘦,身披鹤氅衣,腰带不系,衣襟大敞的中年道士,他脚边有一把半人高的宝剑插.入草地之中,这道士笑的纯洁,对我的到来颇感快慰。
但我不认识他。
除了他还有福天下三位师叔,他们站在树林边上,按着被绳子绑住的康九香,九香的口中塞着一块白布,见到我便泪眼汪汪,神情激动,却被按着无法扑进我怀中。
还有许玉,她远远的盘坐在一颗树下,十分落寞,满带愁苦的看我一眼便望向其他地方,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惟独没有许祈。
我问道:“福师叔,我那该死的师父呢?”
福师叔没有回答,那不认识的道士欣然道:“师父在这里!”
果真是他,千变万化的模样。
目光落上去便挪不开了,以前的许祈虽然不邋遢却没有此时那让人一看,就觉得飘逸出尘的仙姿,我盯着看了好一会,许祈顾影自怜般的摸摸自己的脸,问道:“师父的脸上长了朵花?”
我说:“长不了,种子也穿不破你的厚脸皮,是你主动放了九香,还是我过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