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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一个星期二的下午,当伯恩太太出现在缝纫室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事情不对劲。
她显得饱受打击,十分憔悴。
她那黑色的波波头平素梳得服服帖帖,眼下却翘得乱七八糟。
柏妮丝跳了起来,伯恩太太挥手将她打发走。
“姑娘们,”
她用手掩住喉咙,说道,“姑娘们!
我得告诉你们一件事。
股市今天崩盘了。
股票暴跌,很多人连命都……”
她停下喘了口气。
“夫人,您要先坐下吗?”
柏妮丝说。
伯恩太太没理睬她。
“人们倾家荡产。”
她紧紧攥住玛丽的椅背,眼神在屋里游荡,仿佛正在寻找焦点,嘴里喃喃说道,“如果我们连自己都养活不了,那就更没法儿雇你们了,对吧?”
她的眼里噙着泪水,边摇头边出了屋。
我们听到前门开了,伯恩太太吧嗒吧嗒地走下台阶。
柏妮丝让大家回去干活儿,但衣服上印着胜家字样的一个女人——琼突然站起了身:“我必须回家找我丈夫。
我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拿不到薪水,我们还继续工作干什么呢?”
“如果你非要走,就走吧。”
范妮说。
离开的只有琼一个人,但整整一下午,我们全部战战兢兢。
要是双手不停发抖,做起缝纫活儿可就难了。
很难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也开始摸出了一些头绪。
很显然,伯恩先生在股市里投资了一大笔钱,现在全泡汤了。
定做新衣的订单日渐减少,人们开始自己补衣服——毕竟,这是笔很容易省的开支。
伯恩太太变得更加心神恍惚了。
我们不再一起吃晚餐,她把晚餐端上楼去,在厨房台面上留一只干巴巴的鸡腿,要么留一碗烂乎乎的冷肉,还吩咐我吃完务必清洗盘碟。
感恩节也跟平日没什么两样。
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我们一家子爱尔兰人也从不庆祝这个节日;但其他姑娘一整天都在小声嘀咕:哪个基督徒、哪个美国人不在感恩节放假回家过节?
也许是因为别的出路都暗淡无光,我开始喜欢上了缝纫室。
我盼着每天见到那些人:好心的范妮,单纯的柏妮丝,不爱讲话的莎莉和琼(只有玛丽例外,她依然视我为死敌)。
我也喜欢上了这份工作。
我的十指越来越灵活有力,以前一个多小时才能做完的活儿现在只用几分钟。
以前我还有点害怕新针法和新花样,眼下却来者不拒:无论打细褶也好,缝亮片也好,缝制精致的蕾丝花边也好。
其他人看得出我在进步,开始把更多的活儿交给我。
无须开口直说,范妮就接替了玛丽来指导我。
“仔细点儿,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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