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所说的话,即便不能全听入耳,也能留个七八分,至少李璎珞在太后跟前鼓动,应该假不了。
锦澜心里略一琢磨,突然抬头对唐嬷嬷吩咐道:“去将这些时日各府送来的帖子找出来,看看有无二皇子府的邀贴。”
唐嬷嬷不明白锦澜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但仍点头应声,匆匆撩帘而出,到小书房去寻帖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拿着张大红烫金描花帖进了屋。
“主子,确实有张二皇子府送来的帖子。”
锦澜接过帖子打开一看,落款正是李璎珞。
果然如此,她轻声冷笑,当初叶家不过出了个在户部任职的叶霖,就引得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如今“病愈”的九王爷,在这些人眼中的价值,可是远远超过了叶家,又怎能轻易放过?
只是李璎珞做梦都没想到,当初被自己称为贱民的她,会成为堂堂正正的九王妃,且凭着两人结下的梁子,加上她对这次邀约的婉拒,李璎珞恐怕也认为她余恨未消。
二皇子为了大位之争,定然要拉拢阎烨,可阎烨对她的宠溺众人有目共睹,如此一来,唯一的法子,便是想方设法分了她这位九王妃的专宠。
身为晚辈,自是没有权利置喙长辈的房中事,但是还有一个太后摆在那儿!
太后是阎烨的嫡母,插手王府后院乃是理所当然的事,只要能说服太后为阎烨赐婚,无论是侧妃还是侍妾,她这位王妃都没有推辞的余地。
锦澜紧紧的咬住下唇,眸色沉凝,难怪孟茹涵要她小心太后,李璎珞一向得太后的心,由她在一旁煽风点火,未必不能说动太后。
再者,李璎珞若是不行,后头可是还有一位平阳公主!
想到此,她心里顿时沉甸甸的,一股巨大的危机油然而生。
若太后真开了口,她当如何?
是应,还是不应?
若是应了,她心中添堵,可不应,她又该以什么借口拒绝太后?
越想她就越觉得不安,到最后简直是如坐针毡。
直到阎烨下朝回府,锦澜心底的焦灼才缓了几分,拉着他的手,将孟茹涵来访一事说了出来。
阎烨看着她蒙在眸子中的阴郁,心头微动,沉声道:“莫要想太多,太后不会这么做。”至少目前不会,而往后他也不会让太后有机会将手伸进王府里来。
短短的一句话,却叫锦澜心中莫名一安,蹙起的眉心舒展开来,挽着他的手臂绽颜轻笑,糯糯的应道:“嗯。”
没错,确实是她想太多了,就算太后真有什么决定,必定先要问过阎烨,只要他不点头,太后还能迫人纳妾不成?
虽是这么想,不过锦澜仍将此事放在心上,以免到时候真出现什么意外,被打个措手不及。
沉着心过了好几日,宫中却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反倒是叶家有了动静。
夜浓如墨,锦澜刚躺上塌,案头上的琉璃云灯还未熄灭,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琥珀略带颤抖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启禀王,王爷,王妃,叶府差人上门求见。”
锦澜困倦的眼皮子陡然一掀,阎烨已经沉声道:“进来!”
琥珀领着一道直哆嗦的人影进了屋,衬着明亮的灯光,锦澜一下就认出了来人,竟是沈氏身旁伺候的惠秀!
惠秀一见到锦澜,顾不上后头的阎烨,当即就哭着跪倒在地,“王妃,快救救太太吧!太太,太太快不成了!”
“什么!?”锦澜浑身一颤,小脸攸白似雪,赤着脚上前揪着惠秀的衣襟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太太傍晚就喊着肚子疼,刚入夜羊水便破了,沈老太太虽然带了稳婆来,可太太怎的也生不下来,老参都含了大半支,仍旧没起色。沈老太太差人去请太医,但是太医迟迟未到,老爷请来的大夫也束手无策!如今...如今只怕是......”惠秀身上只着一件单衣,显然是匆忙之下冲上门求救的,好在她并未忘记拿沈氏的名帖,否则只怕王府的大门都进不来。
怎么会这样?锦澜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身子软软地往后跌,若非阎烨伸手将她搂住,只怕当场跌到地上。
身后的暖意和鼻尖涌进的冷香,叫她如堵了一团乱麻的心稍稍静下几分,猛地攥住阎烨的手,“阎烨,我要去叶家,我要见母亲!”话还未落,泪珠已经决堤而下。
“好。”阎烨抿着唇,沉声应道,亲自喊了人备车,又对一旁暗中候命的十三道:“拿本王的帖子,速去华府请华老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