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北静王府的马车本就停得比较靠后,前面又有好几家公侯府的马车有意无意的挡着,掉头离去时,竟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待离开汝南侯府稍稍远些,马车的速度陡然加快,往码头疾驰而去。
然,北静王府的马车刚刚拐出街口,西角门突然就被打开,方才守门的婆子被几名小厮护卫压着,一脸惶恐的跪在地上,目光急切的望向早已空荡的街角,眼底绝望从生。
马车一路疾驰,有北静王府的牌子挂着,巡夜的九城兵马根本不敢靠近,顺顺当当的到了运河码头。
此时已是月上树梢,码头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各式大小船只泊在港中,进货出货的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北静王府的马车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奢华之物,加上那两匹拉车的神骏宝马,在码头上忙活的百姓一见,远远就躲开了。
马车驶到码头东边的一座凉棚下才稳稳停住,阎烨头一个下了车,挽菊扶着锦澜紧随其后,待众人都下了车,一道修长的人影才迎了过来。
“哟,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交代在里头了。”随着声含着戏谑话音,一张俊美的面孔出现在众人眼中。
除了阎烨和祝嬷嬷外,锦澜和尚嬷嬷等人均露出诧异的神情,来人竟然是在徐州碰上的“奸商”,泌心坊的东家,赵丹尘!
阎烨看着赵丹尘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准备好了?”
“这是自然。”赵丹尘眯着眼,大惊小怪的咋呼:“也不瞅瞅,我泌心坊的招牌可摆在那儿呢!从来不会误事,倒是你,偏晚了这么久,早知道我就在醉香楼里再多呆一刻,可怜那望穿欲眼,日日遥盼这本公子的轻歌,曼舞,水袖......”
阎烨目光微闪了下,没搭理他不正紧的的话,转而看向讶色渐失的小人儿,“泌心坊的船恰好途径扬州。”
原来,他已经提前布置好了一切。
锦澜吸了吸有些发堵的鼻子,头一回真心实意的给她福了个礼,“多谢。”
虽然初次相见,他险些要了自己的小命,可后来的再遇,他引荐惠无方丈给母亲疗毒,虽是交易,却也无形中解了雪缠枝的难题,在徐州,赵丹尘之所以会出手相助,十有八九也是因为他的缘故,还有这一次......
细细算来,不知不觉中,她竟欠下这么多的人情,往后,该如何才能还得清啊!
想着,她心里便做出了决定,日后只要阎烨需要帮助,哪怕她人小力微,也会全力相助,绝不相负!
赵丹尘看见阎烨身后的锦澜,狭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嘴角一翘,上前便对她笑道:“叶姑娘,好久不见。”
对这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奸商,锦澜可是没有丝毫好感,可到底要靠着人家的船回扬州,只好浅笑的点了点头,“确实好久不见,赵东家。”
“哈哈,叶姑娘不必这般客气。”赵丹尘往前走了两步,凑到她面前,咧嘴笑道:“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要不你唤我一声丹尘哥哥,我唤你一句锦澜妹妹,岂不妙哉?”
尚嬷嬷等人听到赵丹尘这番没规没距的话,脸色顿时黑了,忙拉着锦澜往后挪了两步,生怕这家伙唐突了自家姑娘。
别看赵丹尘一副轻浮浪子的摸样,他敏锐的察觉到背后袭来的寒气,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下,随即唇角又轻轻勾起,“叶姑娘赶紧上船,再晚,怕路不好走了。”
锦澜愣了下,顿时记起后头还有老祖宗的追兵,在府里寻不到人,定然会想到驿站码头,只怕没多久就会追到这儿来了。
事不宜迟,她对赵丹尘颌首,又看了眼阎烨,在众人的拥簇中向泊在东边河道上的大船走去。
直到那抹纤瘦的身影消失在船头,阎烨才收回目光,看也不看赵丹尘一眼,转身就上了车。车夫鞭子一扬,轱辘滚动,朝京城驶去。
赵丹尘眺望消失在远处的车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紧接着转身冲着还在搬运货物的伙计吆喝一声,也上了船。
少顷,在河道上泊了一夜的大船缓缓离开码头,驶入茫茫的夜色中。
赵丹尘给锦澜等人安排了三间船舱,都是顶好的屋子,众人坐在屋内,受着微微摇晃的船身,这才有种逃出生天感觉。
这一松懈,脸上纷纷流露出倦怠之色,锦澜揉了揉额角,叹声道:“今儿晚上大家都受累了,你们都去歇着吧,让祝嬷嬷在屋里守着就好了。”
挽菊和碧荷有些犹豫,毕竟对她们来说,祝嬷嬷相当一个陌生的人。不过尚嬷嬷看出来了,锦澜这是想单独和祝嬷嬷说事,也就点点头,起身招呼着两人一同出去,又顺手将舱门合上。
这下,只剩下靠在床榻上的锦澜和半坐在小杌上,一脸紧张的祝嬷嬷。
屋里瞬间就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