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阿媛

不可废，娘娘。”

    江心月知她最守礼法，遂不再坚持，坐正身子受了她的礼。

    阿媛按着臣女的礼法，也极规矩地向贤妃行礼。贤妃落座，目光便瞧在阿媛身上，瞧了片刻才笑道：“这位就是二小姐吧？娘娘的妹妹与您一样，都是国色天香的美貌女子。”

    阿媛自贤妃进殿就有些拘谨，她毕竟是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的，而贤妃又是高位。她早离了江心月的床榻，趁着行礼的功夫又往后退了几步，坐在贤妃座次对面偏下首的位置。

    江心月谦逊道：“姐姐说哪里话，家妹怎可称‘国色’。”

    “美貌是好，只是端庄守礼更重要。臣妾看，二小姐很守礼。”贤妃看着阿媛举止拘谨，反而有些欣然地道。

    江心月听了心里倏地一跳，难道贤妃今日来的目的……难道岳建充此人对阿媛真这样上心？

    她顿时有些不适的感觉。她虽然已经知道岳建充对阿媛有意，可是谈婚论嫁之事她根本未做好准备。她觉得阿媛的心性不够成熟，远远不如那些真正官宦人家的贵女，若早早地嫁于位高权重的岳家，受了欺凌可怎么好。

    且，这大家族之间的联姻毕竟是不简单的……江心月想到这些，又甚觉头疼。岳家显赫，江家只是初露头角，这样的结合自然不是门当户对的。她越想越犯愁——这里头有多少家族的利益要考量，而阿媛，她也要承担这一切么？

    世家大族的后院里，暗流涌动，勾心斗角，比皇宫之内也差不了多少。此时贤妃亲自上门来看阿媛，江心月才有些发惊——其实她更希望阿媛嫁于一位不甚显贵的人。

    阿媛也知贤妃是岳建充的亲长姊。她猜出贤妃的来意，面上竟浮现出羞赧的淡粉颜色，低垂了瑧首道：“贤妃娘娘谬赞了……”

    江心月多么眼尖，一见她这模样便什么都明白了，心里那些想法也不得不压抑了去。阿媛这孩子是真的对岳建充有意了，她怎好阻止。

    贤妃面上说不上喜悦，也说不上沉闷，她只是较为满意地看着阿媛，然后吩咐身后的宫女将一些包着精致点心的食盒赠与阿媛。

    之后，贤妃也没有多留，她客气地问了江心月身体可好，就告辞了。

    阿媛垂首坐着，面上的红色仍没有褪去。江心月见屋里没有外人，遂对她挑明了道：“你是真对岳大人有意么？你可想好，这是你一辈子最大的事。”

    阿媛被她突然地这么一说，面上立即羞赧地挂不住了，吞吞吐吐道：“姐姐，我，我……”

    她一句清楚的话都没说得出来，但江心月看她那恨不得找个缝儿钻进去的样子，更是明白了她的心意。她轻言道：“阿媛，岳家的权势不是我们江家小族可比的。你已经知道这宫内不是人过的日子，那世家大族里，日子也和这宫里差不多……”

    她的话还没说完，没想到阿媛立即站了起来，急急道：“姐姐，我不怕的，我这次进宫的时候，岳大人他还特意来宫里见我。他年轻有为，虽然样子丑了些可是那些想高攀求富贵的女子多如牛毛，他都从不理睬。一般的男子，二十弱冠之后早会娶妻了，可他已经二十七了……”

    江心月听她絮絮地说完，继而摇头苦笑道：“你看看你，真是陷进去了，我是不能有丝毫的不满了。”

    “姐姐！”阿媛以为她不同意，焦急万分地叫了起来。

    江心月无奈一笑：“我哪有不满！岳大人也是极有才干的人，且他是真心很喜欢你，才会告知了贤妃。你既然倾心，就是有人阻拦我也会顺你的心意。”

    岳建充此人她确实满意。他极勤勉奋发，任职偏远地区的巡抚时励精图治，才得皇帝看重调任龙城，之后平步青云。而他在明德宫变中的睿智更是另人钦佩。最可贵的是，他不但未娶妻，连个妾室也没有。他前几年不纳妾是因他太过奋发，不肯分丝毫的精力至男女之事上，而这两年他已经叱咤朝堂，即使为了家门荣辱也应娶进一些贵女来拉拢她们的家族，然而他仍未有婚约。

    他是真在等着阿媛。

    阿媛见长姊并不反对，立刻欣喜地坐下了，低着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