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干净地方铺上就行,下面没床。”林大小姐又接了一句。
她也没空着手,一壶热茶两个杯子再带几块点心,洞房是个力气活儿,她觉得应该准备这些,万一中途疲软了,可就耽误事儿了不是?
这闺女心大,连亲爹屋门都没闩上,虚掩上就算完事儿,反正暗门一盖,在外面谁都瞧不出来,这个秘密除了最初的几个工匠,目前只有林有财父子父女与冷郎中知道。
地下室很宽敞,也不算太昏暗,当初设计时就精心留了通气口,光线影影绰绰的,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却能毫不费力的传进来。
空气里有粮食的味道,里面储存的种类不多,麻袋装的玉米粒儿小麦粒儿,占据了三分之一的空间。
剩下的三分之二,就是他们的“洞房”。
秦大将军的双手有些微颤,不利索,借着微光把被褥铺在一块儿木板上,总是铺不平整。
二十多岁的“初哥”,没经历过真正的“枪林弹雨”,只听老军卒们说过几耳朵“荤话”,实在是没经验。
林葱儿好歹在婚前还有华嬷嬷啦二大娘啦香兰啦关心过洞房的程序,可怜秦大将军啊,就连最贴心的秦伯,都认为自家将军英明神武,那肯定早就吃过荤破过戒的,不需要再进行耳提面命实战教育……
所以啊,秦大将军关键时刻,慌了。
“很热吗?一脑门子汗。”林大小姐还很淡定,放下茶水点心,过来跪在被褥上帮着铺平,脑袋蹭到了秦立生的额头,不由得问道。
“不……不热,正好。”秦大将军的声音都软了,麻酥酥的。
林大小姐突然就被麻倒了似的,膝行着的膝盖一软,脑袋抵到了被褥上,又迅速侧歪,以一个古怪蜷缩的姿势,歪在被褥一角儿。
还有一个膝行在被褥上的傻汉子呢,两只手抓着床单的边沿儿,歪着头看向姿势古怪的新媳妇。
气氛忽然安宁的诡异,地下室内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外面院子里的喧嚣好像很遥远很遥远。
如何开启“洞房”程序,这是个亟待攻破的难题。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消逝,两个“二百五”还保持着各自怪异的姿势,没融化为一个“五百”。
打破沉默的,还得是林大小姐,尽管此刻的声音多了几分干涩,尽管也还算不上说了完整的话。
“嘿嘿……”,两声傻笑而已。
但是就是这两声傻笑,打破了僵局,秦大将军宛如点穴之后又被点开了一般,身子往被褥上就势一趴,脑袋向着林葱儿的方向,瓮声瓮气的问道:“你笑啥?”
“笑你傻!”林大小姐也从怪异的姿势里挪回被褥的一半领地,她侧躺着,伸了一根手指去戳秦立生的脑门。
“我……哪儿傻?”傻人才会这么问吧老兄?
林大小姐戳了一手指的汗水,直接从傻汉子的眉心往下划,嘴里回应着毫无营养的话。
“你这里傻……这里傻……这里也……”。
傻到肚脐以下了,肿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