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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真不愧是宠冠后宫的美人儿,平日里藏着不肯给人看,冷不丁看上一眼也就知道新来的那些什么崔美人胡善才连衣角都摸不着咱们娘娘呢。”
薛婵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却,面色变得苍白。
玉钟见她这样却会错了意,虎起脸呵斥道:“乱嚼什么舌根!
后宫嫔妃是你们能随便议论的吗?”
那几个低级宫婢见薛婵没说话,便不服气地冷笑,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别过脸哼了一声,小声嘀咕:“便是说了又如何?本就是个冷落的地方,连好鸟都不肯多来一只多看一眼,若是奴婢们说几句傻话能招惹来些是非,也算是能将这冷冰冰的玉阶馆暖暖。”
玉钟没想到她竟然敢如此顶撞,一时间气得脸涨得通红,冷笑连连:“你说什么?有本事你给我大声说清楚!”
那宫婢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不管不顾,甩开身边拉着自己的一个高个小宫婢,向前踏上一步:“说就说!
我说……”
玉钟当然不会让她真再说出什么话来,一巴掌把她打得摔倒,捂着脸半天都站不起来。
玉钟眉间带着煞气,目光像刀刃一样从众人面上扫过:“还有谁觉得嘴里的牙多余了,可以学学她!”
她话音刚落,被打的宫婢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血来,随着血吐出来的,还有两颗牙齿。
这一下连飞霜都不禁动容,拉住玉钟低声责备:“你这是怎么了?她有什么不对下去慢慢教训,当着娘娘的面打打骂骂,就不说坏规矩闹笑话,惊着娘娘可怎么办?”
众人这才想起薛婵来,不约而同转头去看,只见薛婵一动不动坐在原处,脸上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插在鬓边那朵绢花此刻看上去无比突兀,像是一个巨大的嘲讽,高踞在她的头顶冷冷注视着众人。
薛婵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如水,仿佛她面前这出闹剧根本不曾发生过一样:“刚才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
众人一怔,没聊到她竟然一开口竟是这句话。
好在薛婵本也不在乎她们如何回应,只是淡淡地问那个挨打的宫婢:“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婢还瘫坐在地上,听见她问这才改为双膝跪地,向着薛婵磕了个头,回道:“奴婢叫李秀娘。”
立时就有人没绷住嗤笑了出来。
飞霜瞪眼过去,吓得发出笑声的年轻宫婢登时收眉敛目不敢再放肆。
薛婵淡淡地说:“不是谁生下来就能有个好听的名字,女儿家不值钱,阿猫阿狗不也是要那样叫?有什么可笑”
这是从不曾有人见过的一面,就连玉钟飞霜等人也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紧了紧面色。
薛婵这才继续说:“李秀娘,你进宫多久了?”
“一年半。”
李秀娘不知她的用意,心头忐忑,惴惴地回道。
“也不短了。”
薛婵苍白的脸此时有一种异样的张力,虽然说话的声音又轻又缓,却令人不敢不凝神听她说下去。
“我是个失宠的妃子,这里跟冷宫也没什么区别。
即便我没有获罪于陛下的时候,也不过区区一个华嫔,位份比人差的远。
当年跟着我的人也不曾跟着享过什么福,更何况是你们。”
众人自然连称不敢,然而薛婵并不在意,只是静静等着众人声音平息下去,才继续道:“我知道你们跟了我受了许多委屈。
你们平日宽慰我总是会说等陛下回心转意会如何如何,我今日实在告诉你们,陛下绝不会回心转意。
若是想着以后我还能像以前一样,是不可能的了。”
众人鸦雀无声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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