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决定营救 日夜兼程

不挥拳往何颖那张喋喋不休的神情可恶的脸上轰去…

    何颖现在是越发嚣张了。

    她还真以为战王妃的位置非她莫属？

    云澜心中不屑，却也没有立刻甩袖就离开。

    “小若，小雅，这位是何颖郡主。郡主，现在本世子要带着这两个小不点走了，戟弟还在等着呢。郡主该不会还要拦着本世子不放吧？”云澜努力压下心中的那股火气，僵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对何颖开口说道。

    如果不是何颖追得太紧，云戟何至于真的三年不回京城。何颖的年纪比云戟大，云戟一直在等着她早点成亲生子，不要再缠着他不放。

    可是，何颖却一直不成亲，不议亲，表明了要嫁给云戟。云戟没法，只得一直呆在南边不回京城。这些，跟着云戟东征西讨的云澜自然清楚。

    所以，即使何颖长得如花似玉，正处于女人一生最美的年华，十八岁。可是，云澜依然不喜欢她。再加上她一见云澜的面便咄咄逼人，颐指气使，云澜就更加不耐烦了。

    “见过郡主，给郡主请安！”既然云澜已经介绍了，郑诺小丫只得重新跪下磕头请安。

    “起身吧。不知你们两个有什么本事可以救得了战王爷？你们俩给本郡主听着，如果战王爷有什么三张两短，本郡主一定让你们给战王爷偿命！”何颖神色狰狞的开口。

    被云澜恶劣的态度气得快要吐血的她想也不想的开口威胁着郑诺和小丫两个。这些年她虽然也听过“小神医言若”的名头，可是却一直没有放在心上过。

    有着前世记忆的她自然知道前世并没有“小神医言若”这个人。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所谓的“小神医言若”只是一个钓名沽誉的无能之辈…

    “颖郡主，实在不好意思。本世子的母妃和本世子都承诺过小言神医，无论结果如何都不牵扯到小言神医和他的师弟。”云澜凉凉的开口。

    他们母子两个，一个是王妃，一个是世子，他就不信，他们母子想要保住的人她何颖一个外姓王府的郡主能够动得了…

    “云澜，你今天非得跟我过不去是不是？”何颖柳眉倒竖，怒不可遏。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云澜，愤怒的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仪态和优雅。

    看着何颖的这个模样，郑诺不合时宜的想起前世那个“姐姐”跟她描述过的茶壶。前世的郑芸太生气或者太过愤怒的时候也会瞬间变成一个“茶壶”模样…

    郑诺低头，掩饰住自己脸上的万千思绪…

    小丫则有些惊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以优雅和美貌闻名整个京城的何颖郡主居然也会有如此泼辣撒泼的一面。

    何颖身边服侍的人都乖觉的低头，显然已经适应了何颖不定时的“茶壶”模样。

    “泼妇！”云澜轻飘飘的两个字更是让何颖暴怒。可是，云澜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整个人突然的泄了气，整个人突然间就安静下来，甚至没有力气生气。

    “难怪云戟躲你都躲了三年…”

    云澜讽刺的声音一直盘旋在何颖的耳边…

    云澜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郑诺小丫宋拾儿赶紧跟上。这次，何颖没有再阻止他们。

    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颓然，有些无助…

    郑诺思绪万千，心中不由有些黯然…

    纵然不是自己的亲姐姐，她也不想看到“她”这么难过…

    再见何颖让郑诺的心情有些沉重。

    不过，当她跟着云澜来到自己的马车前面时，心里的沉重却不翼而飞，变得惊诧不已。眼前哪里还是她那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

    可是，这分明又就是她的马车。

    车厢还是那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青棚车厢，不过，拉车的马却变了。由一匹普通的稍微有些瘦弱的普通马匹变成了两头膘肥体壮，精神奕奕的战马。

    “你们原来的那匹马走得太慢，所以我让人换了。小若，战王爷的毒已经拖得太久，我…我心里有些担心。”云澜一改刚才的无礼和暴戾，整个人变得无助而惶恐。

    这样明显的变化让郑诺无语。不过，也是因为这样，郑诺才知道，其实他心里的压力比谁都大！所以，何颖的胡搅蛮缠才让他那么生气的吧。

    “世子爷，草民没事。战王爷的身体最重要，世子爷尽管赶路。”郑诺抱拳一礼，诚挚的开口。云澜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苛责。

    说完，郑诺就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她现在没有心情也没有兴趣安慰云澜。虽然他看起来很是需要安慰的样子…

    郑诺明显的疏远让云澜难过之余又有些受伤。他以为郑诺愿意跟着他来到南边，是因为接受了他的“给她一个交代”的提议。所以，在她面前他不知不觉敞开了心扉…

    让她看到自己的惶恐和无助，给她机会安慰自己…

    可是，郑诺的态度却让他感觉受伤…

    难道，她并没有将他的提议放在心上？

    骑马走在路上，云澜还在为郑诺的态度感到苦恼不已。

    “诺儿姐，世子爷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喜欢上你了？你看他一步三回头的，总是朝咱们的马车张望…”马车里，郑诺正在专心的看着刘长风给她的那本奇书。

    那本奇书实在晦涩难懂，可是，每看懂一点，对郑诺的帮助就越大。而且，后面的口诀越来越难以理解。不过，越是理解，她再次打坐的时候体内的内息就越是茁壮。

    因为一直修炼内息，她现在的身体非常好，皮肤也变得十分红润细腻有光泽。

    “小丫，别胡说。我和他是绝无可能的！”郑诺没有在意小丫的打趣，头也没抬的开口说道。她的时间很紧，忙着看书，忙着打坐，忙着充实自己。

    忙得根本没有时间去关注云澜的异样。

    “诺儿姐，为什么不可能？只要世子心中有你，喜欢你，即使做妾又有什么要紧？况且，王妃娘娘也很喜欢你…”小丫不解的问。

    她没有母亲，也没有祖母。因为没有女性长辈的教导，所以心里并不是很明白妾室和正室之间的不同。左右不是嫁给同一个男人，为妻为妾有什么不一样？

    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小丫，妾通买卖，就如同货物牲口一般，可以拥有无数。可是，妻子却永远只有一个。妾不可以上族谱，死后也不可享受后世子孙的香火供奉。小丫，你现在还觉得妻子和妾室没什么不同吗？”郑诺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小丫正色说道。

    “而且，妾室所生的子女在正室所生子女永远低人一等，是庶孽。这样，你还认为做妾也没什么要紧吗？”

    郑诺之所以如此清楚，是因为白嬷嬷怕她年轻被人所惑，轻而易举的被人哄骗了，然后一辈子不得翻身。所以掰碎了揉烂了的，把其中的厉害区别说给了郑诺听。

    而郑诺之所以这么郑重的说给小丫听，是因为担心她以后会因为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而吃亏。据她所知，这世上由妻变妾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她怕小丫因为不清楚其中的厉害而饮恨终身…

    “对不起，诺儿姐，我不知道妾原来是可以买卖的。诺儿姐，如果世子他不能娶你为妻的话，你还是不要喜欢他了。”小丫娇嗔的抱住郑诺的手臂，赶紧道歉。

    她终于不再关注云澜的反应，反而有些抱怨不平的劝着郑诺。

    郑诺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记住了，以后成亲了，千万不要给夫君安排什么通房妾室。我父亲曾经说过，妾是乱家之源。妾室的子女却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一群人！”

    说起父亲郑文林，郑诺的思绪陷入回忆。

    父亲的性格虽然软弱而且有些愚孝，可是他对母亲对自己和姐姐弟弟却是真的很好。现在，他们一家已经脱离郑国公府，想必父亲回京后他们一家会生活的很幸福…

    郑诺的眼里闪过一抹憧憬…

    “诺儿姐，我没有见过母亲，也没有见过父亲。从小，我就和祖父相依为命。我记得小时候，祖父就算出诊背上也背着小小的我…”小丫的声音有些难过，越说声音越低。

    郑诺安慰的拍着小丫的背，给她无声的安慰。

    接下来的路程小丫有些沉默，郑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握着小丫的手，让她不至于感觉孤单。

    他们一路日夜兼程，有时错过驿站客栈，他们就会选择露营。冬夜的风吹得人凉飕飕的，虽然周围燃起了篝火，但是一到清晨，篝火熄灭之后，郑诺总算不自觉的被冻醒。

    直到有一天，云澜黑着脸送来一床厚厚的锦被，郑诺小丫宋拾儿的处境才稍微好些。

    只是，旧的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又来了。露宿的第三晚，郑诺只觉得自己身上痒得厉害。她知道，这是因为好几天没有泡澡，皮肤干燥引起的。

    她强忍了一晚，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她自己给自己扎了两针，这才勉强入睡。她实在害怕自己会忍不住伸手去挠所以才给自己扎针…

    她的皮肤娇嫩，只要有一点点抓痕就会尤其打眼…

    就在郑诺忍无可忍，小丫宋拾儿也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云澜终于大发善心的安排进了驿站住宿一晚。

    进了驿站，郑诺小丫宋拾儿顾不得吃东西，宋拾儿首先帮郑诺打来热水，郑诺美美的泡到直到宋拾儿加了三次热水这才恋恋不舍的穿上衣服，坐在床上又让宋拾儿帮她按摩了半晌，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小丫泡澡的速度倒是很快，宋拾儿才刚帮郑诺按摩好，小丫就穿着衣服走了出来。郑诺让宋拾儿先去泡澡，自己帮着小丫按摩，小丫在郑诺不轻不重的按摩下居然舒适的睡了过去。

    郑诺本来还想等着宋拾儿出来，也帮她按按。毕竟，赶车的她最是辛苦。可是，等了一小会儿，宋拾儿没有出来，她倒躺在小丫旁边，沉沉睡去…

    宋拾儿出来帮她们俩盖好被子，自己也爬上软塌，睡着了。

    这一晚，主仆三个都没有用膳…

    云澜站在郑诺的房门外，想伸手敲门，却又颓然的放下。他这几日本来是在和郑诺置气，所以才一连露营了好几天。可是，郑诺硬是没事人般的坚持了下来，反倒是他自己不忍心了…

    郑诺明显没将他放在眼里，可是，他自己却该死的总是忍不住的偷偷打量她的一主一动…

    今天中午吃干粮的时候，他发现郑诺的憔悴和身体的不适，终于心软了。就像现在，发现郑诺晚上并没有用膳就睡了，他心里总是放心不下一样。

    云澜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他已经定了亲，未婚妻是睢宁侯府赵容瑄的亲妹妹赵丽霞。如果他悔婚，不仅是赵侯爷饶不了他，赵容瑄也肯定会和他割袍断义，断绝兄弟之情…

    可是，侧妃的位置郑诺明显看不上眼…

    一开始他并不明白郑诺对他的疏远和客气是为哪般，后来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会给她“一个交代”的话，这才明白，郑诺这是无声的拒绝。

    她不愿自己因为“一个交代”而成为他的妾室。

    但是，他能给她的最多一个侧妃的位置。这一点，他自己清楚，郑诺心中自然也很明白。所以她才用这种方式拒绝他…

    其实，云澜真的想得太多了。

    郑诺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不管是正妃还是侧妃，她心里现在完全没有嫁人的准备。

    她一心一意等的无非是父亲郑文林的平安归来…

    在此之前，她要挣钱养家，要给姐姐寻找一个好的归宿，要将弟弟送进京学好好读书。现在，她想的则是早点见到云戟，确认自己能不能救得了他？

    房门外，云澜终于没有敲门，而是满腹心事的离开。房门内，郑诺再次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自从练出内息，郑诺就觉得自己就更加的耳清目明，只要一点点风吹草动她就会有所发觉。即使再苦再累也一样…

    刚刚云澜才刚走到房门边他就感觉到了，不过她继续装睡，并没有出声。如果云澜真的敲门扰她睡眠的话，她不介意送他两根银针，让他知道她的厉害！

    她承认，自从云澜轻忽的说了给她“一个交代”的话的时候，她心里对他已经没有了一丝的好感。她是身份卑微，人也不是什么天姿国色，可是，她从来没想过要给人做妾，即使那个人血统高贵，身份贵重也一样。

    一觉睡到大天亮，郑诺小丫宋拾儿终于又恢复了精神，郑诺的脸色又变得红润而有光泽。一口气喝了两碗粥，又吃了几个小巧玲珑的蒸饺，郑诺终于觉得因为吃太多干粮而变得坚硬的胃重新变得柔软而舒适起来。

    当吃饱喝足，精神奕奕的郑诺重新出现在云澜眼前的时候，云澜顿时觉得清晨凌冽的北风都温柔了许多。

    “小若，再赶一天的路，咱们就到目的地了。”等到郑诺小丫宋拾儿行了礼，问了安，云澜语气亲切的开口。

    昨晚，他想了很久，终于还是舍不得生命中第一次动心的人就这样失之交臂。他觉得他现在不能再和郑诺置气，要和郑诺慢慢相处…

    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郑诺喜欢上了他，就会理解他的苦衷…

    “终于要到了。”郑诺松了口气，语气也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她在想，等她们回程的时候，她们三个一定不会如此赶路，她们一定要一路游玩一路回京…

    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现在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她一定不要放过。

    看着郑诺终于不再僵着脸冷漠的对他，云澜的心也渐渐飞扬起来。“小若，只有一天的路程了，你要不要试着骑一会儿马？今天的天气不错，挺适合骑马的，你要不要试试？”

    早晨金色的阳光给驿站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天气确实不错。郑诺有瞬间的心动。

    不过，看着那一匹匹高头大马，她这小胳膊小腿的实在驾驭不了。郑诺只得狠心的摇摇头。虽然她坐马车实在是坐够了。

    “真不骑？”云澜看着远处亲兵牵过来的一匹枣红色的漂亮的小母马遗憾的再次开口问道。亏他为了讨她欢心连夜让亲兵找了这样漂亮的一匹马过来…

    “世子爷，这匹马是给草民骑的吗？草民谢谢世子爷！”郑诺沿着云澜的视线也看到了那匹小母马，顿时满眼放光的喊了起来。

    少女清亮的声音带着点点雀跃传进云澜的耳中，云澜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郑诺立刻开心的跑上前去，接过亲兵手里的缰绳。

    骑马郑诺曾经跟着外祖父秦斌学过。外祖父外祖母每年冬天都会到郑园住上一段时间，闲来没事的时候，郑诺缠着秦斌教她骑马。

    秦斌对于外甥女的亲近很是开心，教导起她也格外用心。至少，现在郑诺单独骑马不成问题。

    小母马不仅漂亮，性格也很温顺。不过，速度还真是让郑诺吓了一跳，跑得居然丝毫不比赶车的高头大马慢。郑诺迎着风，骑着小红马，只觉得自己也要跟着风儿一起自由的飞了起来…

    有了小红马，郑诺自然再不愿坐进狭窄的车厢。小丫虽然羡慕嫉妒，却不敢和郑诺一块儿骑马。宋拾儿第一次觉得驾车是个最没自由的活儿…

    就在郑诺的惬意中，小丫宋拾儿的复杂心情下，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