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和已经头大如斗,“也就你黄家,才能生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东西来!”
“老爷,咱们先请大夫过来,”黄氏看女儿面如金纸气息恹恹,也顾不上去理会云天和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还有母亲,不也病倒了,得请大夫啊。”
“大夫我已经叫老二去了,至于这个贱人,”云天和厌恶的看了一眼榻上的大女儿,“看不看的都是个死!”说罢也不跟黄氏多话,直接甩袖出了瑶华院。
“母亲,您醒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天和一见胡氏醒了过来,也顾不得问她感觉如何,“浓儿呢?浓儿可好?”
回想起今天在靖王府的一切,胡氏禁不住热泪长流,“天和,你说我是做了什么孽?云家,完啦,全完啦――”
事情大概的情景云天和已经从随着胡氏去的董妈妈那里知道了个大概,如今看到胡氏的情态,便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不由拍案道,“真真是家门不幸,才养出这么个贱人来!”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处?关键看下来怎么办了?那个云裳,你打算怎么办?”胡氏疲惫的摆摆手,垂泪道,“都怨我,当初就不该心软留了她-”原以为留着她还能派上些用场,现在可好,生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儿子看她的伤势,想救过来也是不易,”这样的女儿就算是靖王府肯要,也是云家身上永远的耻辱,倒不如就这么去了,反而干净。
云天和是父亲,他这么决定了,胡氏自然没有什么异议,“还有那个霜印,连自己的主子都服侍不好,就随她去了算了,还有瑶华院里其他的人,都打发到乡下庄子里算。”
“母亲的安排很妥当,只是浓儿那边,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如今一个女儿没教好,云家的大好前程就这么完了,想想云天和就要扼腕长叹。
“唉,明天我就叫人去将她接回来,那个孩子倒是有心气有主意的,可惜被个不争气的姐姐生生拖累了,”想到自己儿子眼看要登上的侍郎之位就这么没了,胡氏潸然泪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儿子说这个消息,“这是做的什么孽啊!”
云天和还不知道自己的升迁之路也有了变化,皱眉道,“儿子以前见过靖王几次,言谈中对儿子甚是客气,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这浓儿跟靖王的亲事只怕又要有波折了。”得想办法叫女儿见上靖王一面才行。
“唉,虽说这次京察中你报了卓异,可是一年中报卓异的不胜枚举,能顺利升侍郎的又有几个?咱们又没有多少人脉?若不是有靖王相助,咱们怎么可能强申厚德一头?他可是东宫的人,”胡氏心里抽着疼,可是还得硬着头皮将即将发生的事告诉云天和,叫他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只可惜,就这么没了。”
“母亲,您的意思?今天我还听马阁老跟我提了一句,”云天和仿佛被雷击中,一时怔在那里,“儿子怎么听不懂您的话?”
“唉,”看到儿子瞬间就灰了的脸,胡氏也是心疼不已,强笑道,“或许是我想太多了,要说你在礼部这三年兢兢业业,克尽职守,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再说,还有浓儿在呢,我想着,寻着由头叫浓儿见上靖王一面,只要靖王能明白大丫头就是被她那个不贤的王妃给害了,不跟咱们计较,浓儿进了王府,什么都好说了。”
云天和已经没有心思再听胡氏说下去了,他抹了一把脸,勉强道,“母亲您安排吧,我回去了。”从选官起,他一步步从县丞到今天的礼中郎中,别人看着一帆风顺,只有他自己知道一个没有根基没有人脉的学子到这一步付出了多少辛苦,眼看就要再进一步时,有人告诉只是一天,原本的囊中物就这么化为乌有,云天和一时无法接受。
瑶华院里的云裳被一阵低低的抽泣声吵醒,她想开口叫人,可是咽喉干疼,只发出轻微的呓语。
“大姑娘,姑娘,”寒芳耳朵灵,听到床上的动静,急忙坐起身道,“您要不要喝点水?”
“寒芳?霜印呢?”云裳痛苦的睁开眼睛,“这是哪里?”
看到云裳昏昏沉沉连自己的屋子都不认得的模样,再想想她从守门妈妈那儿得到的消息,寒芳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这是您的瑶华院啊,霜印姐姐她,”
“霜印已经没了,大姑娘不必再问她了,”露凝在寒芳身后大声道,“不但是霜印,还有我们,待姑娘没了,整个瑶华院里的人都会被送到乡下庄子里自生自灭,连我们的爹娘,也跑不了!”
说到这儿,露凝失声痛哭,“霜印姐姐一家,已经被送走了,大姑娘,好歹奴婢们都服侍您了一场,您做事之前什么都不考虑一□边这一群的性命么?”
“露凝你闭嘴,姑娘是主子,主子做什么事还用得着问咱们这些奴才的意思么?”寒芳打断露凝的话,“如今姑娘都这个样子了,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还不去将粥给姑娘端来!”
云裳现在这个样子,府里既不给请大夫,也不给抓药,连亲生母亲大太太也是来了一圈儿就匆匆走了,这分明就是打算叫她自生自灭啊,可是这样的结局,寒芳不忍心告诉云裳,她擦了擦颊边的泪水,“姑娘您且讲究着用一些,现在天黑了,守门的妈妈都歇下了,待明天一早,奴婢再叫她们送些饭食来。”
“霜印,霜印没了?”云裳强天眩地转,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哪里做的到?眼一黑又倒在床上,“那,父亲呢?还有我娘,祖母,她们呢?可有来看过我?”只要能见到她们,自己就有把握说服她们,左右自己跟靖王已经有了肌肤之亲,靖王为了名声也不能置她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