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春家堂屋炕上,孙有粮两口子睡得正香。
砰一声!
孙有粮两口子被惊的一个激灵,孙有粮眯眼坐了起来,原来是牛蛋和三丫把门给踹了,小牛一般冲了进来,鞋也不脱,直接爬上了炕,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到孙有粮身上。
“爹,你回来咋不看我们!”原本牛蛋很生气,可正看到他爹了,又把愤怒化成了委屈,自诩小男子汉的他竟红了眼眶子。
“爹,你买了啥好吃的,在哪儿,三丫要吃!”三丫撅屁股在炕上一阵摸,屁股对蒋兰花,膝盖压到了她头发,三丫往前一爬,顺势就把蒋兰花的头发拽出老远。
“嘶...”头发被挣的滋味可不好受,蒋兰花倒抽一口凉气,火大的瞪眼,可三丫背对着她,压根感受不到她的怒气,还在炕上乱掀乱翻。
好好的扰人清梦,蒋兰花想也不想,反手照着三丫的后背就是一把巴掌,听三丫跟牛蛋喊孙有粮爹,更来火,下手可一点也不轻。
三丫被打蒙圈了,反应过来之后,哇一声就哭了起来,扑到孙有粮怀里,泪眼朦胧的指着蒋兰花道,“爹,她是谁啊,她凭啥打我,你打她,快打她!”
蒋兰花一听这丫头还教唆孙有粮打她,更气了,不客气对孙有粮道,“那个谁咋养他们的,一点教养也没有!”
怎么说牛蛋和三丫都是孙有粮的种,他就是心肠再硬,也看不下去蒋兰花当着他的面打三丫,脸拉的老长,不痛快犟嘴道,“你一个大人,跟孩子计较这么些干啥!三丫好好的,你打她干啥!”
蒋兰花也是气到了一定程度,竟乐了起来,指着孙有粮的鼻子道,“我当初是瞎眼了,才同意跟你领结婚证,到现在连个像样的酒席就都没办!”
时下人受条件限制,办酒席远没有后世的大场面,但至少也会走个形式,哪怕孙有粮当时住的是职工宿舍,也可以买床像样的红床单,在厂里食堂请几个熟悉的人吃顿饭。
可当时领结婚的时候,蒋兰花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孙有粮怕丢人,招人拿这事说闲话,劝蒋兰花不办了,彼时蒋兰花面皮也薄,也害怕别人说三道四,而且嫁的又是二婚的男人,也就勉强同意了,把自己的铺盖和孙有粮的铺盖拼在一块,拉上布帘子,也就算结了婚。
现在想来真是后悔异常,女人该有的,她都没有,眼下还冒出来两个死孩子来气她!
蒋兰花坐不住了,下炕趿拉上鞋就往外走,孙有粮赶紧撵上,对蒋兰花来讲,大坟前生产队就是她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村里但凡出现个生面孔,指定会被一群婆娘问东问西,不出明天,生产队里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孙有粮把后娶的女人给带回来了!
外头这两人又拉又扯,还加上牛蛋、三丫两个娃跟着闹腾,钱寡妇早就被吵醒了,但她没出来,就在东间躺着,何铁林就更不会过问人家家事了,干脆直接睡躺在炉膛口的干草上,他耳朵聋,再吵也不耽误他睡觉。
此时我们的秀春在郑二婶家,正跟大妮子他们几个打扑克,玩得不亦乐乎。
“小妮子快出牌!磨叽啥呢!”
“我我我...我出小二!”
小妮子打牌技术不行,大妮子不愿意带她玩,好在赶上过节,郑二婶不出工,就坐在小妮子后面指导,秀春也挨着郑二婶坐,她和小二联合,大妮子带小妮子。
秀春甩出一张牌,“大王炸,还有一张牌,没人要,我就赢啦!”
秀春把剩下的一张牌反扣在桌上,扭头跟郑二婶唠嗑。
“今天我三叔带着新三婶回来啦。”
郑二婶一听,瞬间来了八卦精神,忙道,“那你老三婶知道这事不?就葛万珍那脾气,她要是知道了,能不闹过去?!”
“我估计还不知道,碰上牛蛋他们几个,我提了一嘴。”秀春道。
郑二婶又道,“孙有粮这时候回来过节?”
秀春撇撇嘴,“他们是想过来长住,就住我家!”
郑二婶立马道,“这事你可不能答应,赶紧撵走他们啊!”
秀春哼哼,“我倒是想撵走,但也不好直接撵人,毕竟我奶在,我做太过分也不好,这事还得他们自己住不下去情愿走才行啊...”
郑二婶约莫明白秀春的意思了,转天挎篮去河里洗衣裳,岸边的几块大石板都有人在洗了,没了位置,郑二婶四处瞧瞧,瞧见了葛万珍,就把篮子挎到她那儿,边等她洗好,边唠嗑。
东家长西家短间,郑二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把孙有粮带那个女人回来的事给说了出来。
葛万珍昨晚就听她家两个孩说了,眼下听郑二婶又提,哼了哼,道,“关我啥事,他就是带头老母猪回来了,我都管不着!”
见葛万珍自己顺了这个话题说下去,郑二婶就继续道,“咋管不着了?万珍你可别傻了吧唧的,你不为自己想,也得想想你家三个孩吧!”
“那女人是刚回来,大家都还不知道,等过几天她在队里转悠几圈,到时候你看看队里人背地里咋说你,你能权当听不见,你家狗蛋和牛蛋眼见大了,你让那两孩咋想?!”
郑二婶这番话可是算是戳中了葛万珍的心窝子,正如郑二婶说的那样,葛万珍最操心的还是她的三个孩,都在一个生产队,低头不见抬头见,那对狗男女真要长期住下来,那还得了,以后她们娘几个还要不要见人了,狗男女能不要脸,他们娘几个还要脸呢!
看葛万珍若有所思,郑二婶又添了把火,低声道,“万珍,我可听说了,你婆婆...就是你以前的婆婆,要伺候那女人到生产,那女人不是快生了嘛...啥啥都给她准备好了,你当时生狗蛋,多遭罪啊,那女人赶上好时候了,能让狗蛋他奶跟前赶后伺候...”
郑二婶话音刚落,葛万珍气得冲河里吐了口唾沫,“呸!她想捡现成的便宜,也要看看我如不如她意!”
......
过完中秋,秀春就照常去上学了,头两天,放学之后就瞧见蒋兰花在她家炕上坐着,对她说要吃这要吃那,秀春就神烦,忍忍忍。
第三天放学回来,瞧见蒋兰花披头散发跟个疯婆子似的坐在她家门口,再看孙有粮,也好不到哪儿去,脸上被抓了几道血痕,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钱寡妇坐堂屋炕上唉声叹气。
老地主刚放工,啥也不知道,一屁股坐在自留地的埂上抽旱烟。
秀春忍着笑,故作不解问道,“三婶,你跟三叔这是咋啦?跟谁干仗啦?谁这么大胆子,敢打三婶你,万一动了胎气小弟弟早出生了可咋整呀?”
听秀春提起小娃娃,蒋兰花就一肚子火,冲孙有粮道,“收拾东西,明天回城里,这破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除却头一天来吃了一块糖饼,朝后几天,天天高粱饼、高粱馒头,要不然就是高粱窝窝头,菜里一点油都没有,还没想自己动手做,发现家里没有油壶。
找了一圈没找着,问钱寡妇搁哪儿了。
钱寡妇道,“灶台上的破碗里不是有块纱布吗?就是油,炒菜前擦擦锅不就等于倒上油了?”
蒋兰花彻底没了脾气,在她娘家,她两个嫂子说话虽然难听了些,至少烧饭还能见点油,有时候还能烧一顿三合面馍,在这可倒好,吃得差不说,今天她男人先前的女人还找上了门,跟她挑衅干仗,当她怀身子好欺负是吧?
要干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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