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方及弱冠的模样,步履间透着习武之人的英武,却丝毫没有莽夫的粗鲁。? 他穿着一身洗得白的普通布衫,却并不显得寒酸,反而给人一种清爽淡定的感觉。他一进赌坊,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冲那跋扈的老板一揖,淡淡道:“教里的伙伴打扰了老板,是咱们的不是,不过在下却是来此游戏的,不知李老板欢迎否?”
李老板听了前半句,嚣张地一哼,后半句却又让他跳了起来:“不欢迎,你给大爷我滚出去。”
侯君集也不生气,只是面带惋惜的拿出一张地契:“哎呀,那就可惜了,在下知道李老板看中城中心的一处宅子,特意还把地契带来了,谁知人家不欢迎呐。”
心中暗赞这侯君集,腔调拿捏倒是可以。
他见那李老板心动,便又道:“在下知李老板赌技无双,堪为赌王,在下抑制不住小小好奇,不自量力想来挑战,不知李老板可愿赏光?”
那李老板听他这么一说,鼠目里眼珠一转,奸笑一声便应了。
侯君集却道:“若李老板赢了,这地契自是归您,只是,若是在下赢了,您同我青冥教的租赁合约可得一切如前啊。”
“好说好说。”李老板笑得浑身的肉都在抖,“侯公子,里面请,里面请。”说着,便将侯君集让进了一个独立的房间,关了门。
这下,整个赌坊都停止了下注,人们三两成群地议论起这场豪赌。我的好奇心自然也作祟起来,凝足耳力,听着那扇门背后的声音。里面有人低语几声,我听见庄家说话声,然后似乎是一个转盘转动的声音,紧跟着,双方都报了一个数。然后,那转盘越转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只是,那转盘停下的声音不太对啊。
之后,传出了侯君集浅笑的声音:“李老板,承让了。”
李老板暴跳而起,却没出声,过了会儿,他压低声音道:“谁说我输了?来人。 ”
哼,以为没人知道就想不认输?也太不要脸了吧。
此时,却传来“啪啪”拍手声,然后,是纸撕破的声音。我讶异着出去一看,顿时又对那个侯君集赞叹不已。原来那间房间临着后院的墙早被拆除,只是用涂了色的纸糊了起来,而此时,那里已聚集了成群的赌徒,看样子,他们是亲耳听到了整个过程。于是乎,其中立刻有人高呼:“愿赌服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就只会耍手段坑害良民,知不知道什么是信誉什么是廉耻?”
还有更狠的:“看来咱们输掉的银子都是给你们耍手段骗去的。”
真是一语激起千层浪啊,那李老板顿时被千夫所指。侯君集却依旧是那般模样,只是等骂声稍停,淡淡道:“李老板,咱们签合约吧。”
过过了瘾,李元吉对赌大小也失去了兴趣,便和我一起出了赌坊。
“锦鳞,你说你,这么好玩的地方你一点都没碰,真是没意思,我看你也不像那么正经的人啊,怎么这个碰都不愿碰?喏,大家都说了,小赌怡情,是好事儿。你看。。。。。。哎哟。”元吉正说着话,却被人撞了一下。
“对不住。”那人回头道了声前歉,便又急冲冲地走了。
“什么人啊真是。”元吉却没有追究的意思,“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我却眼尖,刚才那人偷走了元吉怀中的玉佩,正欲追上去,却听见旁边有人喊道:“公子,他偷你东西。”那人听见这一声喊,逃得飞快,我同元吉转身就追。任他度再快,也难是我们两个习武之人的对手,他倒也机灵,眼看着要被追上,便将玉佩向后一抛,我们要接那玉佩,自然让他脱身了。
元吉捧着那玉佩,一阵惊魂未定,兀自喃喃道:“倒要好生谢谢那个叫破的人了。”然后珍重地将玉佩放回怀里。
我却没法等他定下他的惊魂,拉起他就走:“跟上那人。”
果然不出我所料,阴暗的巷子里,几个大汉正踢打着一个白老人:“老东西,敢当老子财路,信不信老子要你的命。”那老人缩在地上求饶不迭,那几个大汉脚下力气却不见减轻,嘴里骂的越难听。
不过,这回不用我拔刀相助了,自有人忍不住。我在巷口安静地等着,没过多久,那些人便鼻青眼肿地逃了出来,看来元吉那小子武功也不错啊。
“公子啊,老头子多谢你那日江都救命之恩,这点小伤何足挂齿,公子万万不要过意不去。这回还不是公子又救了老头子嘛。”巷子里,那老人头散乱衣衫破损,身上多出流血,却拉着元吉涕泪横流。我仔细一看,原来是那天在江都差点被宇文成龙骑马踏死的白老人。
倒还真是善有善报啊。
元吉看见我这个被人冒顶功德的正主来了,得意地嘻嘻一笑,倒是对那老人更关心起来。好在我们来得及时,他受的只是些拳脚轻伤,只是一条腿被踢的不是地方,如今走不得路。元吉着人买了些好药,又雇了轿子,要送他回去。那老人说,他住在城外虎丘山下,元吉便重新雇了马车,我们一行遂出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