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罄坐在梳妆台前,打磨得光亮却远远无法与镜子相比的铜镜中印着一张完全陌生
的脸,满是无奈地闭上了眼,这么多天的,还是无法接受这样一个,太过于荒唐的事
实。
清楚地记得,自己已经死了,在那开满彼岸花的黄泉路上,飘行于白色魂魄之间,不
怒,不惊,不喜,不悲。
或许,生无留恋才死得从容,也只有她这样绝望到了极致的人,才会有闲情自嘲与奇
花相同的命运。
曼珠,沙华,花开无叶,叶茂花落,花叶之间,生生相错。
原以为等走到了忘川,过了奈河桥,喝上一碗孟婆汤,这辈子所有的痛苦,纠结总算
是能够彻底摆脱,却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抬起手,将修长纤细的指握成拳,再舒展张开,肌肤如玉,圆润的指甲下透着粉色。
再次凝视于镜中的脸,无论做出怎么样的表情,镜中人都会还她一个相同的。
垂落眼敛,认命的苦涩泛于唇畔。
这脸,这手,这身体分明属于另一人,偏偏控制这一切的魂却成了自己。
究竟出了什么样的差错,才会让她死后重生,努力回忆,思绪有一瞬间的茫然,那一
刻依稀是听到了某人的呼唤,好奇之下回了头,后来,仿佛被黑洞吸入一般,脑子尚
未反应,撕裂般的巨痛已夺走了知觉。
醒来是一片朦胧,浑浑噩噩,使不得半点力气,连睁眼都难。
汤药的苦涩,针扎的刺痛,耳边听不真切的低喃,黑暗中模糊记忆的残留,不真不切
。
等真正的睁开了眼,据说已是被救起的七日之后,想到这里,闻人罄又是一声叹息。
在看到满屋古色古香的楠木家俱,还有那些穿着完全不属于现代服饰的少女后,她就
意识到了不对劲。
穿越,这个词并不陌生,像她这样一个朝九晚五长年独自生活,又不爱在外头鬼混的
人,回到家后最多的消遣就是上网看书打游戏。刚巧那是一个穿越文占了小说近八成
比例的年代,每个人都YY着穿越,因现实失败而逝去的主角,总能在重生后,得到最
终的胜利,可以成为玛丽苏,可以改造整个时代,可以得到所谓的专情,哪怕是本该
最为无情的帝王也会以抛弃后宫三千独宠一人作为结局,当然这只是小说,无聊时打
发打发时间,没有人会当真,这事若落在自己头上,恐怕没人高兴得起来,闻人罄也
是如此,一个习惯了在防盗门背后生活的现代人,面对这样的孤立而又陌生的环境,
是无法接受的,哪怕明知这些都是与自己相同的人类,她仍有一种身处于异族的感觉
,满是惶恐与不安。
已经不敢再去想最初那段日子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绝望逼
得她不愿在人前醒来。
又一次的环顾四周,这举动已经成为了她下意识的习惯,和过去的无数次一样,仍旧
找不到任何的破绽,天知道闻人罄有多么希望自己的境遇和楚门相同,偏偏还是一无
所获,幽幽地收回视线,注意力重又集中到了那双陌生的手上。
深且清晰纹路刻写在掌心,并不是很长的生命线,仿佛是为了证明将要发生的一切,
当中断去了一截后重又续上,有趣的是,感情线亦是如此。
“流枫?”失神的人并未注意到房门被人推开,穿着一身杏色裙衫的少女端着汤药已
经来到了身后。
闻人罄收回了手,目光投向来人,礼貌地给了一个稍显虚弱的笑,这人名叫清杨,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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