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墨五十四年的叛乱平息后,惊魂未定的达官权贵们突然意识到,平静政权下暗藏的波谲诡异。
乱世自保才是生存之道,也不知哪家权贵第一个觉悟,深谋远虑后决定比照军中的规格扩充训练自家护卫。其后的几年,都城开始盛行养护之风,鼎盛时期,只一个都城便有专职为大官培养护卫的学院一十八间,教官选的是军中退役的校尉,教条行的是“令之以文,行之以武”的军中戒律。
毫不夸大的说,若是这只队伍统一在一起,攻破由御林军守卫的皇城将轻而易举。
圣上对此颇有微辞,奈何叛乱平息之初,百废待兴,急需时间休养生息,重建家园,腾不出手处理此事。国家安定后,整个养护系统已自成一体,关系涵盖文臣武将几百人,动一发则牵全身,竟是无法处理。
而这次水患,于百姓来说,是让他们颗粒无收的天灾人祸,于圣上来说,却是消除隐患的最好契机。只是朝堂之上盘根错节,他需要的不止是契机,还有一把为他破开困局的利剑。
“好!好!好!”一直伫立于牖户边垂眸静思的李太傅突然拍手称赞,连呼三个好字。纳兰柒隔着缝隙见他面上眉飞色舞,神采奕奕,想来也是思量到了这层关系。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旋即,他又撩起官袍,急急跨步,走到恭敬立在炕边的纳兰玉泽身边,仔细打量着他。
“不过黄口小儿,胡言乱语罢了!太傅莫夸他。”黄尚书忙忙摇头,面上表情却是笑吟吟的。
纳兰玉泽一直微垂着头静立在一旁。
“玉泽,你不是倾慕国子监的学子已久,却又苦于自己达不到八岁的入学门槛?李太傅可是大儒之首,文章巨公,你有何心事可说给太傅听。”黄尚书抿了一口热茶,语气温和地朝纳兰玉泽吩咐道。
不待纳兰玉泽回话,李太傅便抚须笑道:“这有何难?左右不过一封举荐信的事,况且国子监再添良才,也是国家之幸。”
言罢,他起身和黄尚书作了一辑,开口告辞:“主意拿定,我心中真是大石落地,就不在此耽搁尚书和儿女闲话家常了。”
“且慢,且慢,太傅莫不是要去拜访河道总督聂大人?怕是此时去聂大人家有些尴尬。”黄尚书连连高声唤道,面上露出一个略显奇怪的笑容。
“今晨,我有门生前来拜访,说是昨夜聂大人的原配夫人暴毙了。”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
“听说是被妾害死的。”
“哦,尚书可确认?”李太傅挑了挑眉,声音有些诧异,却还是不信的。
“这种事还能拿来诓人?本来也当是暴毙,只是聂夫人出自苏北王家,那可是世代习医的大世族。”黄尚书顿了顿,声音愈发低沉。
“我那门生恰好是王家的后生,说是聂夫人的父亲去送女儿最后一程,发现聂夫人的指甲呈粉色且洗不净。他在古籍里读过,有一剂无色无味的毒方致人死亡后就是此般症状,昨夜就在聂家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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