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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无烟回忆着盛华真人的说法,想到某个词后,眼底带上了半分赤色刀影,语气缥缈。
“若不是,当年鬼帝一战,精锐尽折,岂会沦落到这种无人知晓的地步……”
“哎?还有这回事?”
“是啊……”
入门之后,一连串的麻烦事不断,都没能好好了解一下自家历史。
南思弦听这柳无烟好似蛮熟悉奉明剑派的,突然就忍不住八卦起来,好奇地催着她讲给自己。
而柳无烟讲着远比那盛华真人所说,要详细许多的鬼帝之战,神色慢慢变得奇怪起来。
为什么,这些与她无关的事,突然让她有些心头火起,为什么,提到奉明剑派,这只右手,会有种仿佛被斩断的痛!
————奉明剑派的人,都该死!
一声苦彻心肺的灵魂呼喊,在脑中回荡不停。
拳,悄然握紧,眼,蓦然赤红。
鼻间嗜血的味道。
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疯狂。
眼前身着红衣的南思弦,渐渐在满目的血红中模糊了身影,与记忆中的那些剑修重叠在一起。
霎时间,存在于此的柳无烟挂上了绝非柳无烟的色彩,全身上下,透出一种辗转百年也散不去的浓厚杀意。
那是,亲眼目睹主上独对万军,却也只能捂着断臂,跪在地上哭号出声的不甘杀意。
刀魔……
呼!
突然猛地一阵无由狂风,咆哮着,嘶吼着,吹入客栈内。
过于寒心的气势,宛如出鞘的利剑,横在颈间。
抬头。
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万籁无声寂冷然。
凡尘不染空无一物的世界。
只剩下,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翠色眸子,冷冷地直视着柳无烟的眼睛,将一句只有她能收到的威胁,深深插入体内、心间、骨肉中。
————动她者,死!
冷风,冷剑,冷杀。
至极的冷,至寒的杀,以不由分说地强势,唤醒了被魔冲昏头脑的人。
怎样了?她刚刚是想要做些什么……?
“呃……啊……”
脚步虚浮。
柳无烟一阵精神恍惚间,手扶于额上,抹去满头的冷汗。
再侧目,却见,天地依旧,凡俗吵闹不改。
窗边的那个商清寒,亦仍是漠然地望着,风中苍蓝一片的远空,没有任何变化。
是噫梦了吗?
她用力甩了甩头,将一切的不现实抛诸脑后,对关心地询问她怎么样了的南思弦说:“别担心,无烟没事,只是突然有些头晕……”
***
玄天城,徽圣崇华驻地。
古色古香的大殿内,香炉淡雅,笔墨清横,身穿银袍头戴青玉冠的一位修士,修长的右手轻执玉笔,对着桌上一张白宣纸,怔怔出神。
倏然,玄羽破空。
一只通体白色的巨鹰,口衔刻着道域特有符号的术法之信,威势凛凛,冲向端坐殿上的修士。
面不改色,他只是遥遥抬起左手,打了个响指。
那凶猛的巨鹰,便如驯养的小兽般,恭顺地将口中信函展于半空。
以天地灵气为基,以道家玄妙术法为引。
带着神秘味道的古文字。
一点点地晕开。
“弟子李岩,禀上,承令追杀刀魔嫌疑者二人,虽已成功击杀柳千峰,然追捕女修柳无烟时,遭二人插手救走。”
“一者红衣女修,金丹后期修为,疑是正派新出山弟子,不足为惧。”
“另一者,孤云落尘商清寒,剑意惊人修为难测,其威李岩远不能及,只得无奈放弃使命。弟子无能,甘愿领罚。”
孤云落尘商清寒!
居然是她。
前些日子突然出现在天榜上的一个巨大变数,你,这么快就要插手进来了吗……?
这变天之局!
银袍修士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手中玉笔更是捏得吱吱作响,几欲崩毁。
道者双眼,幽光透怒,无人大殿之上,不世根基震撼四野。
这一刻。
风,不敢吹,云,不敢动,天地,亦不敢惊扰。
唯有松音淅淅,照人无语沉默。
良久……良久……
久到,天色渐暗,皎月更替落日之遥,伫立之人终于是————
笔走龙蛇,墨花飞舞。
韵道言神威的天命宣纸之上,一笔一划的深深刻入,几个不知所谓也毫无关联的字。
断刀,毁剑,魔主现。九界合一,龙脉出,唯见智者得利,破定数!
落款是,天下共主,盛华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