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儿呢!程家对咱们家有恩,你干这种事不是给夫人添堵吗!”
许小桃如今是钻了牛角尖,听到姐姐这么说反而更找到了理由,梗着脖子反驳:“就是因为程老爷是咱家恩人!他可是救了姐姐的,姐姐你已经有婆家了,我替你以身相许有什么不对!”
“你,你——”
大梅被她堵得说不出话,又不能说救她的根本不是程老爷而是程夫人啊!何况看小桃如今这个样子,即便说了她也是不信的。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小桃怎么能糊涂成这样呢!程夫人那样的人,就别说小桃这是恩将仇报,就算不是,她也招惹不起啊!
大梅耐着性子相劝半天,最后却被气得一扭身走出屋去。一家人一合计还得照许老汉的法子,赶紧给小桃找婆家,不能找近处的,一定嫁远一点好叫她断了念想。人就在家里关着,关到想通为止。想不通,那就关到出嫁!
老许家一家子老实巴交的庄户人,是绝对不能眼看着许小桃干这种糊涂事的!
但是他们没想到,才关到第二天,许小桃就跑了。
这两天程驰很是一个忐忑并惬意着,田妙华自那日晚饭后便对许小桃的事只字不提,态度仿佛一如往常。
但第二日一早起床后她边一边梳妆一边头也不回的对床边正费力地缓缓地穿衣服的程驰道:“瞧你也是闲着都没有事情做,与其整日在外面瞎晃招事,不如跟我一起去检收水车好了。”
程驰应该觉得高兴的,这样就可以整天都跟田妙华在一起,不用自己一个人无聊瞎晃了。可是他的心情又淡淡地给他有点复杂,怎么就觉着田妙华在说他招蜂引蝶呢?
他冤。
可是他不敢申。
他可是在追老婆呢,当然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万一他一个反驳老婆不高兴不让他跟着出去了怎么办。
他半是开心半是悻悻地跟在田妙华身后出门,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大黄狗。
几个水车分布在各个村子离得比较远,不着急的话一天也只是走个一两处简单看看,现在带着程驰慢慢游晃速度就更慢了。
带领他们的雇工看见垂耳大黄一般跟在夫人身后的程家老爷,都心照不宣地装作若无其事,谁也不敢取笑。反正程家程夫人当家,程老爷夫纲不振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了。
待田妙华看过运转引流正常的水车,跟雇工闲聊过几句准备打道回府,程驰才突然一步跨到与她并肩的位置,默默牵起她的手。
——就是嘛,他想要的一起出行才不是你走着我跟着,就应该要执手相携才对。
他这么大个将军,又不是来当跟班的。
田妙华略感稀奇地抬眼瞅了他一眼没吭声,旁边的雇工大老爷们先尴尬得看不下去了——这青天白日的,还真没见过谁家两口子走在外头还这么腻歪的。
当然毕竟这是他们东家,谁敢指指点点,只能尴尬笑道:“老爷和夫人感情真好啊……”
“是啊是啊……”
程驰的脸反正已经是不要了的,非但没觉得不好意思,还颇有几分得意地跟大家笑了笑。
结果他这厚脸皮倒还真让大家褪去不少尴尬,对自己刚刚那单纯为了化解尴尬的奉承话也不由得感慨起来,“哎,新婚夫妇就是好,看看我跟我家那老婆子成亲都十几年了,早忘了上次牵手是什么时候了。”
大家在慢慢看出田妙华不是两个少爷的亲娘之后也就知道了她是续弦,原来几个月前程家宅子又是放鞭又是挂彩的,不是为了庆祝乔迁之喜而是娶新娘子啊。也就难怪程老爷为什么这么腻歪,这可还是新婚呢。
不过这夫人也真是厉害,过门才几个月呢,就稳稳的掌住了当家大权了。
一个略糙的汉子对先前感慨的人调笑道:“你家黄脸婆能跟夫人比吗,你要也娶个夫人这样的,保准你天天牵着不松手!”
这话讲究起来就有点失礼了,但程驰也是在军营里跟糙兵蛋子们插科打诨惯了的,何况人家在间接的夸他夫人,他也不生气,反而脸上更春风得意了。
他的夫人就是这么好啊,不怕人夸。
他牵着田妙华的手就嘚瑟的要上天,不时偷偷看看她,心里最美的莫过于她没有挣开他的手了——无论是不是因为有外人在需要给他面子,至少她愿意牵着他的手。
他心里一嘚瑟就忍不住倾身靠近了田妙华,低声问道:“夫人是不是吃醋了?”
田妙华瞥他一眼,“我吃什么醋?”
“你若不是吃醋,今天为何拉着我一起出来?不是怕那个谁又来找我么?”
田妙华停下脚,抬头瞧着他笑问道:“若是她又来找你,你打算怎么办呢?”
——表忠心的时候到了!程驰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这种时候若是不能给田妙华一个满意的答案,自己这老婆也就别想追了!
他果断道:“赶她走!”
坚决地赶她走!不遗余力地赶她走!
他说完就见田妙华笑容一深,以为她一定是很满意自己的回答而对他笑的,心头一荡,却忽然听到一声凄惨的带着哭腔的——“程老爷!!”
亢奋的心情跟哗啦泼了一盆冷水似的,程驰僵硬地扭头看着一身狼狈从路边的小林子里钻出来的许小桃,再看看依然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的田妙华。
——是的,表忠心的时候到了呢,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