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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吧。”
“从旦城直飞?”
孟遥摇摇头,“不去旦城了,去羊城,去那里处理点事情,再飞香港。”
丁卓静了数秒,方说:“好。一路顺风……不,不能说一路顺风,一路平安。”
孟遥笑一笑,“……好,谢谢。”
丁卓直直站着,心里一种钝重的苦涩渐渐蔓延,“进去吧。”
最后一次,孟遥点点头,双手插/进衣袋,顿了一下,转过身。
到门口,她把背在侧面的包拉到面前,摸出钥匙。插了几次,没插/进钥匙孔。
身后,一直没响起脚步声,丁卓还在那儿站着吗?
她手指微微颤抖着,一眨眼,一滴眼泪落在了手背上。
她慌忙抬手去擦,然而委屈越积越深……
她不敢回头去看,他站着或他已经离开,她都受不了。
她以为自己不能接受的是两年半以后,两人相忘于江湖,但其实她不能接受的事,两人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若无其事的寒暄,好像之前那些痛苦又深爱的日子,都成了笑话。
“嚓”的一声,钥匙终于插/进去了。
不再给自己回头或是不回头的选项,她将钥匙使劲一拧,打开了门。
“哐当”一声,门合上了。
丁卓感觉自己也仿佛跟着震了一下。
过了许久,这道门像是这两年半的时光,清楚地隔开了两人。
他方才转身,迈开脚步。
·
初五大早,孟遥就起床出发了。
归来时带的礼物卸尽,现在箱子里只有她的几件衣服,很是轻简。
五小时动车到羊城,下车以后,她把东西先放去宾馆,然后去珠宝店里,把东西取了回来。
回到宾馆,接到林正清电话,问她怎么不经过旦城,跟他们夫妻小聚一次。
孟遥把手机开了免提,打开从店里取回来的盒子,笑说,“香港那边催得很紧,下次吧。”
林正清笑了笑,“下一次,就是三个人了。”
孟遥一怔,“你老婆怀孕了?”
“嗯——这几天在跟我吵呢,我让她暂时把猫送走,孩子生完了再接回来,她不肯。”
孟遥笑说:“那真是恭喜了,下回见面给你孩子封红包。”
“你抓点紧吧,工作重要,个人的事也不能一点也不考虑……”林正清默了片刻,“既然……已经这样了。”
孟遥垂下目光,手指摩挲着装在盒子里的珠串,“知道,再说吧。”
挂了电话。她把珠串拿起来,套上手腕。
前几天,她走在路上的时候,腕上戴着的珠串突然跌下来,蹦蹦跳跳的,散落一地。她扔了怀里抱着的文件,赶紧去捡,最后,有一半从排水口落进了下水道里。
她攥着仅剩一半的珠子,去找珠宝店。数目不够,珠宝店就让她选一些金银转运珠,穿在一起,重做一条。
现在的手链,是几粒青金石,几粒红珊瑚,搭配些许银制的串珠。
套在腕上,冰冰凉凉,就像是那晚黄昏,他给她戴上时一样。
孟遥攥着手链,立在窗边,看着外面靛青的天色。
那早已被自己抛在脑后的离别的痛苦,像飘在天际的暗云,席卷而来。
第二天,抵达香港。
年前赶着回家,公寓里抄抄拣拣,来不及收拾。
孟遥坐在铺满了衣服的床上,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重逢之后,她这么长时间独自一人在外冲锋陷阵的坚强和决然,瞬间荡然无存。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自己的公寓这样的寂静。
中午,她煮了碗泡面随便将就一顿。
下午,窝在公寓里处理文件。
一小时后,她摘下耳机,放了电脑,起身去倒水。这才发现手机被自己丢在了客厅,戴着耳机没听见,上面五六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
不知道谁打来的,怕是工作电话,孟遥赶紧回过去。
“喂”了一声,那边只是沉默。
然而,孟遥心里意识到什么。
静了片刻,她方才出声:“丁卓?”
“开门。”
孟遥心里一咯噔,脑袋空白一瞬,这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她飞快从沙发上站起来,腿绊上茶几,疼得一激灵,也顾不上,几步跑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立着她日思夜想的人。
孟遥呼吸一滞。
丁卓把电话揣进口袋,挤进门里,不由分说,将她一把抱进怀里,一转身摁在门边的墙上。
他手指冰凉,颤抖着捏着她下颔,低头便吻下去。
他动作强势粗暴,像是压抑已久猎食的猛兽,“……抱歉,我得食言了……”
他狠狠咬着她的唇,最后一句话湮没在两人急促的呼吸之间。
“……我一直在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