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没有想到,丁春秋竟然让众人把赵姨娘的尸首抬到启云苑,不禁气得嗔道:“近来不束缚你,你是愈发的无法无天了。这是什么节骨眼儿,你不仅不劝着,还煽风点火,不嫌事闹大了是怎么?”
丁春秋牵到嘴唇,淡然一笑,自是对紫苏道:“夫人,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在这里捂着,瞒着,到底是在替谁兜着事儿呢?可有一个人念着你的好?且不说别的,单说这梁氏,单是害你就害了多少回了?次次饶她让她,倒让她愈发的蹬鼻子上脸,没个收敛。手越伸越手长不说,如今连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夫人,我且问你,如今这事情,且是你能拦得住,还是拦不住的?人命关天!不是我危言耸听,血淋淋的尸首摆在这儿,若是梁氏连个眉头都不皱一下,可见她的心已经毒得堪比蛇蝎。以后府里所有人的性命都堪忧了,呵,依我看,这个侯府的人,迟早要被她害死!”
“你……”
紫苏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瞧着丁春秋眼中的坚决和冷意,自是所有的话都冻结在喉中,说不出口了。
冷静下来细细思量,丁春秋说得又何尝不是真的?
于墨伶而言,被害的,是她的亲娘。当年侯爷薛蛟为了迎娶梁氏,狠心将所有的妾室都遣走。梁氏恶毒,遣散卧室不算,为了自己的地位,竟残忍地将其他姬妾腹中的胎儿全都谋害至死。天知道赵姨娘一介女流之辈,是如何含辛茹苦地将墨伶拉扯大的!
如今墨伶大了,又被侯爷接回侯府,眼看着母女团圆,苦尽甘来,却又被横来的祸端害了性命。这要墨伶如何能够甘心?
被害的,可是她的娘亲啊!
任谁看到这样的一幕,还能心平静气?
换句话说,若果真是紫苏压着这件事情,不让墨伶将心头的怒火宣泄出来,那以后紫苏又如何能够面对墨伶?又如何在这侯府里处事?
所以,丁春秋这般的安排,倒不能说是错。
“也罢,我们且去跟着墨伶。”紫苏叹了口气,道。
“夫人,那侯爷和世子爷那边……要不要小人前去在朝门外等候告之?”薛林问。
紫苏略略地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侯爷和世子爷这会子正在上朝,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若前去,依侯爷的性子,定然会当场发火,给那些御使们落下话柄。暂且等着,待侯爷和世子爷回来再做定夺。”
大事当前,紫苏还能顾及到朝堂之事,薛林心中不禁赞叹这位世子夫人的沉稳。他当年在侯府,就是因为看不惯梁氏那种遇事就乍乍呼呼、又上不得台面的性子,才愤然离府的。如今眼见紫苏行事的风格,倒果真有当家主母的风采,不禁连连点头。
且说这会子的墨伶,已然冲到了启云苑的门口。她用力地拍着门,半晌,施嬷嬷才慢悠悠地打开门,在彩文彩月两个大丫头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怎么才几天不见,四姑娘就这般的没有教养了?”施嬷嬷扬着下巴,阴阳怪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