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招手:“子期,我们已经替你铲除了这里所有的杀手!”
乐子期走过去,仿佛对血海汪洋视若无睹的回应道:“多谢师父,步掌门。”
来的正是顾回蓝和步云鹰。
二人得意非常,怂恿着乐子期尽快穿过古河道回去。不防乐子期忽然举起手中匕首,问他们:“师父和步掌门,不想知道我一开始是怎么过来的吗?”
二人对视一眼,忙道:“你方才施术定然疲惫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
乐子期不走,笑吟吟的看着他俩:“其实很简单,”他把匕首轻轻磕碰,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音,“他们虽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却还有一感没有失去。”
顾回蓝好奇,欲言又止。
步云鹰则等了一会,才谨慎问道:“哪一感?”
乐子期手中敲击不断,与他本来妙如泉吟的声音,交织成一首高山流水的乐曲:“触感,”他对着二人又是一笑,“如果不信,师父和步掌门可以拿他们的匕首一试。”
顾回蓝马上捡了两个匕首,擦去上面的血迹,一把握在手心,一把递给步云鹰。步云鹰却极为小心,要乐子期尽快赶路:“咱们可只有三个时辰。”
乐子期道:“师父和步掌门不是已将路障尽数扫平了吗?再说,徒儿没有武功,一番折腾实在是累了,”他向后一靠,靠上冰凉的石壁,“步掌门勿忧,只消片刻即好。”
顾回蓝已经按捺不住:“咱们歇会便是。到底你刚刚是怎么做的?”
乐子期不语,继续一下下的撞击着左右手的匕首,悦耳的金属音震荡在空气中,隔着虚无竟带动的顾回蓝步云鹰手中的匕首一起发出嗡嗡共鸣。
二人瞪大了眼:“这......这虽然神奇,可怎么阻止他们杀戮的呢?”
乐子期道:“师父和步掌门见多识广,可曾听过一则趣闻,叫弹剑而歌的,”他不等二人思索,兀自说了下去,“山海经上记载,曾有人于无量山下遭遇钩蛇怪,重伤不治,弥留之际弹剑而歌。说是弹剑,彼时他气力将近,说不出话来,只剩下手指在动。”
“后来呢?”
“后来他便死了。”
“死了?”顾回蓝和步云鹰对视一眼,颇为诧异,不明白这普普通通的传闻和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
乐子期将他俩神色尽数收入眼底,仍不动声色:“故事却没有完。”
“哦?”
乐子期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他的魂魄留在了这节奏中。”
顾回蓝和步云鹰身子僵了僵,脸色却未变:“所以.......”
乐子期笑了:“所以,无论什么人,在什么地方,敲击这个节奏,他都会出现,来追魂索命。”
当啷——顾回蓝和步云鹰手上的匕首,一起掉在了地上,二人捂着不知什么时候割开的右手手腕,连点数穴止血。其中一人终于狂躁起来,袖子一抹,连整张脸扫落在地。另一人忙用咳嗽提醒他。前者是个尖嘴猴腮,一边撕下衣摆包裹伤口,一边怒不可遏的骂:“你傻呀你,要是他还当你我是顾回蓝和步云鹰,怎会用这法子来索我们的命?”
那人略沉吟了一下,到底也将人皮面具撕下,露出本来方方正正的脸,他眯起眼睛,危险的看向乐子期:“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乐子期笑:“一来,这些杀手被我释心术拯救,内心仁念已动,你们不该赶尽杀绝,不,应该说是杀人灭口,好叫他们不认出你们来。”
尖嘴猴腮咬牙切齿:“好你妖狐,居然戏弄老子!”
方脸汉子沉稳些:“二呢?”
“二来,你们太着急,总想尽力将我赶进古河道去,好让我无路可退,无处可逃。可是这样的着急,却没有问一句,有关老妪首饰的话。不是很奇怪吗?”乐子期看看他们又被殷红渗透的手腕,续道,“三来,我有意在施展释心术的同时,编纂了魂魄的故事吓你俩,你俩听得身子都僵了,脸上却仍然是老样子,想来娴静门的画者一定手法不凡,才能将人皮面具画的如此惟妙惟肖。”
“但再像,也不会表情,更看不出脸色变化来,”方脸汉子猛地伏身去拾匕首,谁知眼前一黑,竟倒地不起,再看他的手腕,伤口像泉水一样汩汩流出鲜红,居然是完全止不住的样子,“乐子期......你果然好手段!”
乐子期冷冷的看他,眼中毫不掩饰恨意:“我不喜欢杀人,并不代表我不杀人。你俩的命,就在此活祭给死在你们刀下的那些亡灵吧,”他一把拽过瘫软成泥,沿着山壁缓缓滑下的,尖嘴猴腮的人,厉声喝问,“说!娴静门主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那人眼神已经开始涣散,气息渐渐微弱,只来及吐出断断续续,却格外清晰的四个字,他说:“长......生.......不.......老。”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