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太后大怒:“热闹?好听?你怎么不说说这戏的内容呢?荒于政事去听这种戏,你也想学唐明皇?什么琼花,玉树,春江夜月,那都是靡靡之音,听多了会出事的!”
萧卓脸上挂不住,争辩起来:“如今天下太平,听听曲子,看看戏又能怎么样?为人君者,也有垂拱而治的时候,又不是非要每天批奏折到深夜才算勤政……。”
太后直勾勾地瞪着萧卓:“谁叫你每天批奏折到深夜了?你要是敢这么糟蹋身体,我头一个就不答应。我只是为你考虑,往大了说,你是皇帝,是国君,每天耽于享乐是要被劝谏的。我若是惯着你,就是害了你。往小了说,你通宵达旦地跟那些乐姬,戏子混在一起,小心伤了身子。”
萧卓听出话里的关心来,有所触动却仍是别扭着辩解:“不过随便玩玩而已,母后就是多虑了。”
太后苦口婆心:“随便玩玩也得有个节制,那帮跳舞唱戏的小妮子有什么好玩的?有那个时候,还不如去关心关心你宫里的人。”
萧卓皱皱眉:“怎么?是有人到母后面前说三道四了?”
太后不耐烦道:“没有,我倒希望她们有那个胆子呢,一个个跟鹌鹑似的,你做什么都只敢叫好。不敢说话。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萧卓仍是怀疑有人告密,只是不好纠结下去:“没人就好。母后,儿子虽是君王,到底也还是个人。处理完政事总会想休息休息。听曲儿听戏也就是个玩乐,还到不了影响国祚的份上。再说,儿子以前为大恒做的事也够了,如今,想先好好歇歇了。”
太后忍不住惊讶:“你才多大岁数,就觉得为大恒做的事够了?就想歇歇了?”
萧卓随手端起旁边宫女颤颤巍巍为他倒的茶,喝了一口:“说够了倒也不尽然,只不过是,有点累了。”
太后有点担心:“怎么了?是休息的不好?”
萧卓心里多了点暖意,他抬头笑了笑。指了指心脏的位置:“不是,是这儿累了。”
太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管哪儿累,也不该灯红酒绿地找快活。”
萧卓打了个哈欠,带出酒气来:“不灯红酒绿,哪儿来的快活?去找阿茵她们?那不是找快活。那就是找不痛快!”
太后怔了一下:“我以为,你是喜欢盈妃和柔妃的。”
萧卓对着茶杯里的茶叶出神:“是喜欢啊……可是喜欢并不代表我和她们在一起就能开心……。”
太后百思不得其解:“那你和谁一起能开心?”
萧卓摇摇茶杯,看着茶叶沉底,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和一让我开心的人呗。”
太后无奈道:“你以为那些丫头片子就是一心一意想让你开心?还不是巴望着哄好了你,好飞上枝头变凤凰!”
萧卓仍是笑,笑容里也带了几分醉意:“母亲这话倒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了。这年月,谁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贤妃没进宫之前不想?阿茵和柔妃遇上我后不想?母后你嫌那些舞姬戏子们低贱。我倒觉得这宫里,妃子,女官,乃至端茶倒水的,都是半斤八两!”
太后痛心疾首:“卓儿,你是喝糊涂了吧?怎么这么没理的话都说得出来?”
萧卓迷迷糊糊地起身。连着称呼都变了:“母妃,我难受……难受。阿茵和婉华为了两个皇子,用尽手段算计我。贤妃,明明是我的表妹,现在却一门心思地躲着我。下面的妃子都是看她们几个高位分的眼色行事。成日战战兢兢,不敢多做什么。只有和那些还没什么地位,没什么约束的丫头片子在一起,我才觉得我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而不是木头做的傀儡,耳根子软的玩偶!”
听着这话,太后的脸色都变白了,连手都有点发抖。她呼了口气,平静了一下。然后,心疼地看了萧卓一眼,吩咐下人:“皇上醉了,扶他去后面歇着吧。”
萧卓不肯让人靠近,只是撒娇似的喊着:“母妃,母妃……。”
太后把高了她大半个头的儿子揽入怀中:“儿啊,母后明白你难过,可是你也不该……是,母后也不喜欢她们这样,可母后是过来人,知道如果她们不这样,她们自己也没有立身立命的本钱。卓儿,你到底清不清楚,天子就是天子。这天下的所有人都是你的臣下,包括她们。她们若是只把自己当你的女人,单单纯纯地跟你撒娇讨宠,不做计较,那她们不仅是彻头彻尾的傻瓜,还是不懂规矩,自寻死路的蠢货!”
萧卓依旧在纠结:“身为天子,就得不到一份真心吗?”
太后轻轻抚摸他的头,话里是满满的爱怜:“真心当然是有的,只不过不完整的真心,你不稀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