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我忘了是几了·祖师婆婆的经历。
章初南
世间有魂,无论生死,执念皆在。章初南起初幼时追随师父行走长安巷陌之中的时候,降鬼师尚且没有这么规范的名字,无非是个介于骗子与法师之间的普通人罢了,因能看见鬼,手几个里又有着不伦不类的法器,用战场新兵砍敌人的混乱刀法,随手对着尚且无力的新鬼砍几下子,砍赢了就收钱,砍不赢就跑路,这长安这么大,唐王朝这么长,总有去路。
章初南问过师父,这世上有仙人吗?师父说大约是有的,可惜咱们没见过,有没有,和咱关系不大。
那时候找不到神,却遍地是鬼,虽然手法稚嫩了些,但总能接到生意。
从一身杂布衣衫的半大假小子长到长发飘飘的少年女郎,这期间长安的日月流转了七年,她与师父走遍了长安城的里里外外,收入在不高不低里漂浮,名声在不好不坏之间。那时候章初南脑子里很空,从不去想什么今后,拿了钱买了酒图一醉,在长安的巷子里找个地方两个人凑活睡了,次日穿上一身半真不假的道士服,招摇撞骗一般去干真事儿。
初唐玄武门之乱过后几日,两个夜半不睡的人在长安街的青石路上晃荡,带着酒气走了半路,师父闷头一声倒在路边,章初南一个不小心,撞上一个仙人。
是仙人吗?大概吧。
在昏黑的夜色里,她遇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一头长发披在肩上十足十像个鬼,之所以说她是个仙人,大概是白衣太新,上面花纹还算好看。那女子立在路边对一个身上插着半截箭羽的人柔声道:“你怎么还不回去呢?回去吧,时辰已经不早了。”
章初南一身酒气,大嚷了一声:“小娘子你且让开,让老娘收了这个鬼给你看!”
那女子抬手挽了耳畔碎发,悠悠然转过一双柔意盎然的眸子来,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对那衣着华贵的人说道:“你看,你若是在这长安徘徊地久了,总要有这些不知好歹的混人来烦扰你,你身为天王贵胄,何苦跟这些混人纠缠?”
章初南满腔热血一颗好心被她说成不懂事的混人,无疑是被人泼了盆冷水还顺带骂了一声混蛋,此刻心里甚是不好受,就差拎着剑上去对着这漂亮温柔的小娘子砍上一通,不过她在冲上去之前好歹看清楚了,认出那人身上穿的锦袍华服,正是几日前玄武门之变里死了的太子李建成。
章初南仗着酒气涌起的一腔勇气登时泄了个干净,她还没那个砍帝王家子孙的胆子,只能讷讷缩回手去,冲着那白衣女子嘿嘿笑了两声。
两个人面对面,一个穿着一身白好似服丧,一个穿着一身红恰如出嫁,只是那时天色昏暗,谁都没有注意。
章初南见那女子手腕一转,竟将一个魂魄收进葫芦里,别在腰上带走了,不由大惊,慌忙跟上去问道:“你是鬼还是人?”
白衣女子天生就是好脾气,她虽然对冒冒失失的章初南没什么好感,但仍旧是微微笑笑:“我替阎王爷做事,你说算是人还是鬼?”
章初南上下打量她身上的衣服,猜测道:“你是白无常?”
那女子下意识抿了唇,甩头冷哼一声:“怎么,你是牛头马面?”
她说着,纤足在地上轻轻一点,顺着夜风向远处飘去,时值深夜,天上一轮圆月挂在当空,那女子随风而行,身上衣袂在风中轻舞,袖口纹着一朵牡丹花,腰肢纤若无骨,随风而行似空中鸟雀,就这么在月下飘走,看得章初南都呆了。
原本应该追上去的,但是这时候酒气漫上来,她跑了两步,一头栽到地上,枕在她师父鞋子上睡着了。
那女子行至远处,回眸淡淡望了一眼来时路,见两个人一老一少叠在官道上睡得正熟,月夜之下鼾声不断,长长短短宛若鸣笛,好笑之余又不由得担心他们会不会被来往车辆碾毙,稍作思量,便回身往返,将睡得如同死猪一般的人从地上搬起,抱到路边草地之中。
她抱了那老人,又回身去抱那红衣服的小丫头,正将那丫头抱起来,想起这混丫头方才说她是白无常,不由微微有些恼怒,索性将她往地上一丢算是报复,谁知章初南虽然沉湎与梦中,手却十分不安分,不知何时竟然抓住她的衣袖不肯放手,这么一丢,竟然将她半截袖口扯去,正好撕下那朵金线牡丹,复又宝贝似的死死抓在手里,怎么都不肯放手。
那女子被撕了袖子,想到回冥界时又要被人嘲笑,心里又涌起一阵气恼,正要挥手打着丫头一巴掌泄气,半道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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