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你是因为觉得我快死了才会那么说……”
殷童被她这么一说,反而越发地茫然起来,然而她低头看着这个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看着她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她纤长而又茂密的睫毛,看着她被自己呵护了整整十多年才养育出的柔嫩肌肤,心里的某个地方一片柔软,不由低声问:“怎么了?”
周海灵的性格最是直率,大多数时候一旦被人惹怒了,生气的话语会冲口而出,从来不管这些话是否伤人,然而此刻她却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一直回避着殷童的问题,只是将那只手紧紧地握着放在胸口,小声地说:“我会听话的,听你的话去好好我会演戏,我也会听话去管自己的脾气,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再也不胡闹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殷童看着她的样子奇怪道:“你到底怎么了?”
周海灵说:“我心口疼,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殷童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刚缝完针,这怎么能揉?一揉开线了,到时候一颗心掉出来……”
周海灵低着头,想象着自己的心脏从胸口掉落出来的景象,一时间竟然出了神。殷童见方才浅落和章又薇追出去,想必是那只鬼就呆在周海灵的房间里,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情吓到她了,于是柔声哄她道:“好啦,没事了,我给你讲个好玩的事情好不好?”
周海灵点点头。
殷童说:“你知道长安章家的那个章又薇吧?就是刚才从窗口跳出去的那一个,还记得吗?”
周海灵说:“记得,她很厉害,很凶……”
殷童说:“对,章家的人都这么凶,动不动就会拔剑,做事狠起来连人命都不放在心上的,可是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周海灵摇了摇头。
殷童笑起来:“你那个好父亲,色胆包天了,竟然把章又薇当初三线的小明星,想办法钓她呢!你猜那个章又薇说什么?”
周海灵的心口仿佛猛地被钝器狠狠击打了一下,那种感觉仿佛是人被什么东西沉闷地拍在心口,因为重量而引起的窒息让人憋闷地难受,然而又因为是钝器,不会在受伤的部分划出伤口,所以即便是血肉已经迅速坏死,那个部位在短时间内,隔着厚厚的衣服,厚厚的掩饰,仍旧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周海灵问:“殷童,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怕我父亲?你这么厉害,为什么那么怕他?”
殷童的脸色迅速惨白下来,眼睛慌张地看向周海灵,勉强地笑了笑:“你说什么?”
周海灵说:“你那么聪明,那么从容,什么事情都可以从容处理,为什么那么怕我父亲?你只要在他面前就会颤抖,脸色都会像死人一样苍白,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这么怕他?”
殷童蓦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神色冰冷地看着周海灵:“你累了,应该好好休息了。”
周海灵低头说:“我好像想起来什么,殷童。我十岁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殷童说:“我去给你倒杯水,你精神状态不好,早点休息吧。”
周海灵问:“我几乎不记得我有个母亲,可是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是你杀了她?我母亲是谁,她长什么样子?”
周海灵抬起头,清清楚楚地看见殷童身上打了一个冷战,只见她沉默着站起身,去倒了一杯水,然而因为手在颤抖而洒出去不少,最后还是端到了周海灵面前,柔声道:“喝了吧。”
周海灵抬起一双失神的眼睛虚无地看向殷童,声音恍惚地问:“殷童,我有个弟弟吗?”
殷童的手抖得更加厉害,根本无法拿住那个光滑的玻璃杯子,一瞬间,玻璃杯从她的手中脱落下去,咣当一声落在地上,继而液体喷溅而出,杯子发出破碎的裂响,然后,在坚硬的地板上,那个透明而脆弱的小家伙四分五裂,残骸从身体之上脱落,水滴和晶莹剔透的玻璃碎屑一起在地上飞溅。
有什么一直存在着的,一直保护着两个人的东西,在这一瞬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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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落跑在前面,在大太阳下面出了一身的汗,她许久没有这么激烈的运动了,此刻有点消受不了。然而难得的是,章又薇那家伙竟然还落后于她很远,一路上都跑得很慢。
浅落极其难得有能将章又薇甩在后面的时候,此刻不由得意道:“你快点啊,你来追我啊!”
章又薇气喘吁吁道:“你少管我,赶紧把鬼追到是正事!你已经离得那么近了,扔个符过去不久好了吗!”
浅落笑嘻嘻道:“哎,我就是喜欢看你大汗淋漓的样子,我们再跑一会儿嘛!”
章又薇眼神凌厉地望向她:“你敢!”
浅落微笑道:“大汗淋漓的女人最性感啦!”
章又薇咬牙:“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该死的牛仔裤,让我怎么跑快?赶紧把那只鬼追上,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浅落恍然大悟:“可是我很少能见到你这么疯狂地扭着你的小翘臀啊,我要是这就把鬼抓住了,我不就看不见了嘛……”
浅落话音未落,后脑勺就狠狠挨了一下子,只见愤怒的章又薇一跃而起,从她身后跳起来,在她肩头狠狠一踩跳过来,手中的剑瞬间出鞘,凌厉的剑气逼过去,吓得前面那只鬼一个翻身险些摔落在地上。
很快的,后面那个影子迅速追上,将主人的符咒贴在鬼的背面。
肩头被恶狠狠踩了一脚的浅落险些一个踉跄扑在地上,却被一个人伸手搂住腰,稳稳抱住。
抱住她的那个冷笑:“你兴致还挺高啊,嗯?”
章又薇脸上带着恶毒的冷笑,手里冰冷的剑已经到了浅落眼前:“就这么急着想尝尝被拔去舌头的滋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