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却装修得颇有格调,一路走进去,出了上岛时候大门口的保安,服务生也没见到几个。
我被带到一间禅房前,在那男人的示意下我自己推开门进去,一架屏风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绕过屏风。
他就坐在那里。
虽然曾在医院意外撞见过两次,可这是第一次我这样面对面直接地打量他。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双鬓的头发已经发白,脸上也有了皱纹了,他原本坐在那里皱着眉抽烟,脸色严肃,见我来了,连忙摁熄了烟,看着我微笑。那笑容却还是十几年前的笑。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酸了。
“坐吧。”他指了指身边的沙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坐定再抬起头来看他,他看着我,眼底有一丝落寞的神色。
屋子里有很大的烟味,茶几上的烟灰缸里也是满满的烟头。我不喜欢闻烟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看见了,忙不迭地站起来走过去把窗户开了一条缝:“这里江风大,晚上更凉,我就没开窗……”
我沉着声:“林先生有什么话,请快点说吧,我晚上还要拍戏。”
身后的人明显怔了一下,顿了片刻,才慢慢走回来坐下。“薇薇……”他搓着手,表情不安,“自从你回国,我就想找个时间找你好好谈谈。我知道你恨我,也不奢望你会原谅我,但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帮助。”
我冷笑了一下:“无功不受禄,况且我也没什么地方需要林先生的帮助。”
他没有在意我嘲讽的语气,自顾自说着:“我听说你这几年在巴塞罗那上大学,还没有毕业。拍完这部戏,你回去继续读书,你妈的医药费,我会出。”语气虽然柔和,说的话却不是在与我商量。
毕竟这么多年,他掌管着沈氏偌大的家业,端老板的架子端惯了。
想到这些我更觉得可笑又难过,用力咬牙忍着才把一口气憋回去,勉强平静地维持着嘲讽的语气:“我和林先生素昧平生,不敢接受林先生的恩惠。”顿了顿,又说:“我妈妈也不敢接受林先生的恩惠。”
那时的我幼稚地认为,要竭力在对方面前装出毫不在乎的模样,才是对对方最大的伤害和报复。可后来我才发现,那也是对我自己的伤害,自欺欺人。
他的神色凝重:“我问过主治医师,你妈妈的病是治不好的,只能靠药物和化疗勉强维持,能多撑些日子。要花一大笔钱,你自己扛不了,太辛苦。”
我一扬脸:“再辛苦那也是我自己的妈,我自己会扛。你呢,你凭什么身份替她的病花钱?呵,林先生,我听说您是入赘到沈家的,您花着沈家的钱给别的女人治病,您的妻子知道吗/”
他被我的话刺得双眼通红,我看得出他是竭力控制才没有发火。
“夏薇,我只是不想让你过得太辛苦。从前是我亏欠你们母女,现在就当我在作补偿……”
“从前”两个字,就像点着了的捻子,一路烧到我的心里,一切都在顷刻之间炸开了。我跳起来,咬着牙,几乎是从牙齿间把字一个一个逼出来。
“补偿?谁要你的补偿,谁稀罕你的补偿?你现在坐在这里,趾高气扬轻轻松松地说要补偿,你能补偿我们什么?补偿我十几年没有父亲的日子,还是补偿妈妈十几年来为你分担的责任?我看还是免了吧。林先生,您有高贵的妻子和漂亮的继女,您就好好地过您的日子,别来为我们母女操心了。”
我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丝毫不留情面,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因为竭力在忍着情绪,无意识地从茶几上的铁盒里抽出一根烟的时候,手都是抖的。烟刚点上他皱了皱眉又摁灭了,沉默了片刻,才说:“不管怎样,你既然想在娱乐圈发展,就好好干。总之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
我毫不犹豫:“不必。还有,这部戏我既然接了,我会好好拍完,以后就烦请您不要虚情假意地给我什么机会.你想用钱来赎罪想用钱来平衡自己内心的愧疚,我告诉你,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话说到这,再待下去也是无益,我站起来要走,却听见身后“啪”地一声,下意识转身一看,那个装满烟头的烟灰缸已经被拂在地上,瓷片碎了第一,灰色的烟灰在低空纷纷扬扬。
他已经站起来,张嘴正要说什么的,屋外忽然响起了一阵骚动,紧接门门被推开,我还没来得及转身看,手臂已经被人用力一扯,一回神已经被人藏在身后。
经年之后我曾想起这一幕,由衷地觉得咱们卓少这一刻真是帅呆了酷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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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五百字,终于把卓少放出了小黑屋。咱下周三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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