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你,当时的少校江临。”
两人说起战火往事,眼中燃起狂热的情绪,彼此隔阂尽失,亲近无比。看得苏鱼、海棠、杨音和景平等人呆愣当场,不知所以。
一个画聊斋主人,一个明堂堂主,本应是水火不容,见面就打的两个人物,此时正勾肩搭背,热烈讨论往事,不时哈哈大笑,好似相见恨晚的朋友一般。卧云楼内一派和谐,天下太平。
乐老板只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喝茶,并不去看这两位人物,也不插话。
随后,徐常青终于长叹一声结束了这场怪异而短暂的交谈。
“修行中人献身战事本就难得一见,更难得你我二人有此缘分。我查看殿中资料便知江大斋主是一个可深交之人,可惜脱掉军装,你我却是这么一个身份。”徐常青叹息一声。
苏鱼等人本在旁听得瞌睡,这时眼神一亮,来了精神。这两位终于说上正题了。
江临也叹了一口气,笑道:“世事多变,人道无情。你我身上背负的责任不同,行事必定不一样。徐堂主愿先与我一叙,在下深感好意,接下来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徐常青哈哈大笑,眼神一变,不再多话。他退了几步,身上气机骤现,平静地堂中凭空生出狂风,挂在空中的吊灯乒乒乓乓地摇晃着,闪闪发光。苏鱼盯着徐常青,发觉他身上的气机已经超过海棠所说的周天境,于是凑在海棠旁边,问她情况。
“这货也是参过军的,江大混蛋打得过他么?”
海棠瞧了一会儿,点头微笑。“周天境之上为出神境,有神通、神游、出神之分。这位徐常青意识控物,已达神通水平。据我所知,江临能使临江镜多年,神出识海,来去无踪,早是神游境了。单打独斗,江临不会吃亏。”
苏鱼顿时明白了,放下心来,坐在一边喝茶看戏,瞧着徐常青哼笑。杨音在旁听见了海棠说的话,也露出喜色。和苏鱼二人暗使眼神,决定待会在后头敲闷棍儿。徐常青单枪匹马进来,可他们没答应一对一打呀。江临打完他们上,轮着来!灭灭财神殿的威风!
徐常青双手合张,置于胸前,手中泛起火焰般的红光,正是财神殿正统的修行法术。堂中风束越流越近,全部集聚在徐常青手中,和着红光,气流似乎跳跃着,连带整个空气都燃烧起来,泛起热浪。
苏鱼吃了一惊,行气玉对这气机的感应又上了一步,压迫感又增了一层。若然不是海棠说明过,真得替江临捏一把汗。
待手中火焰燃得更胜,生出两只触角、鼻眼,看不清什么怪兽,这道火焰红光便怒吼一声,笔直扑向江临面门。
江临站在徐常青面前一直没有动静,只安静看着,连气机都没有张开。待怪兽几乎要咬住他的鼻子,江临突然伸手,一把捏住怪兽的脖子。强大的气机瞬间从他的手掌迸出,怪兽哀嚎一声,炸开强烈的白炽光,惹得众人睁不开眼睛,劲风从他身上荡开,空中吊灯玲玲作响。
待风声平静,众人睁眼,江临与徐常青依旧那般站着,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距离,但那只红色猛兽已经消失了。
徐常青大笑,“江斋主只守不攻,不尽全力,倒给了在下留足了面子。”
江临微笑摇头:“徐堂主不尽全力来攻,在下怎能全力反攻呢?久闻明堂有一法宝名为‘招手停’,神秘古怪,无人能挡,还以为今日能开眼界长见识,谁料徐堂主竟不用它。”
徐常青眼中笑意闪烁。
“不瞒江大斋主,招手停一出,你并非是对手。”
堂中人都齐眼望向徐常青,苏鱼恼怒地瞪他,暗哼道,“手下败将也敢大言不惭?”
谁知下一刻,徐常青从衣服里取出一节玉角,递给江临。苏鱼和杨音都愣了,这不是画聊斋御龙吟么,为什么会在他手上?
江临也微微愣住。当初在阳州,用御龙吟和竹杖芒鞋二人交换了醍醐和尚的消息。此后竹杖二人穿秦岭过黄河,正好替他打了一个掩护。如今御龙吟在徐常青手上,该是他听见风声,去河西见了究竟,然后打败竹杖芒鞋二人,夺走御龙吟。
竹杖二人都是神游境,在阳州之时,江临气机受损,并非是竹杖二人的对手。如今气机恢复,也未必敢断言能胜过他们。徐常青夺了御龙吟,看来竹杖芒鞋二人是败在他手中了。今儿是拿画聊斋的御龙吟给他的‘招手停’打了个活广告。
“殿中某些人手段毒辣,我向来不赞同。阳州一事,殿中的阴谋诡计致使贵斋宝物落入宵小手中。今日物归原主,也算是替殿中人赔个礼。”
苏鱼目瞪口呆,原来财神殿也有这般明礼讲理的人?!要知道衢州的那些狗子们对画聊斋三宝向来虎视眈眈,垂涎三尺,没想到这个明堂堂主竟这般大方,把到手的宝贝完璧归赵?!
江临接下御龙吟,向他道谢。转而抚摸着光滑温暖的玉角,嘴角挂起若有若无的微笑。这位徐常青醉翁之意,将御龙吟交还给自己,是示好也是示威。竹杖芒鞋二人用御龙吟胜不了他,自然也认为自己这个画聊斋主用御龙吟也胜不了。既然构不成威胁,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果然,徐常青不加掩饰地得意一笑,“今日还你御龙吟,他日我自会亲手夺回来!今儿只是来表个态度,看看江大斋主是否值得在下一战。如今看来,你确实是个不错的对手。
殿中掺和阴谋阳谋的打法,不是汉子的打法。我希望我们能光明正大地比一场。所以江斋主尽管将心事了了,心事未完之前,我保证明堂不动手。等你无牵无绊之时,我们再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下次再见,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光明正大的打一架,这对财神殿中的人而言倒是稀奇。江临眼中闪出异色,他也没有想到,财神殿会出这样一个异类。难道是北京、天津不同衢州的环境,影响了这青年的心性?
“徐堂主坦荡胸怀倒教我看见财神殿千年之前的影子,不枉悠久底蕴,北方巨擘一说。不过财神殿执令之严众所周知,你明堂不怕殿中的责罚?”
徐常青朗声一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与你画聊斋一仗当然要打,但要怎么打,我说了算,衢州可管不了。”
江临赞赏地向徐常青抱个拳,“待我心事已了,必定前来赴徐堂主之约。”
徐常青再次大笑,回了一礼,告辞离开。
他走时正如来时那般匆匆,一转眼身影便消失在卧云楼。风风火火,雷厉风行,并不与楼中其他人多说一句话。
待他走后许久,苏鱼才缓过神来,讷讷地道:
“还想着敲他闷棍儿,MD,不知不觉就被他耍了一个大威风!”
江临低头若有所思,海棠、杨音似乎也被这个人物惊得不轻。苏鱼记起还有乐老板这号人物,转眼一瞧,乐老板竟已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脑袋歪在一边,不知几层的下巴把脖子完全盖住。
这滑稽的模样看得众人又气又笑,倦意也被乐老板这睡姿勾起来了。
景平呵呵一笑,打破尴尬,连忙引了他们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