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临晚是被活生生痛醒的。
当喉间那越来越清晰的尖锐疼痛再也无法被忽略,她终于一边强忍疼痛暗骂几声一边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也就在那一刹那,外界的声音在她没有丝毫准备的时候便汹涌着挤进她的耳朵。
“你们这些饭桶,都两天了还没醒,要你们有什么用?”威严的同时又充满怒气的男声似乎就在耳边响起。
“太子殿下饶命,”瞧见太子那张阴沉的脸,一旁本就紧张的御医们齐刷刷地跪下,“启禀太子殿下,贵妃娘娘的身体已并无大碍,至于娘娘为何迟迟不醒……”
太医院院使本就是无奈之下才不得不开口回话的,说到这里一张脸更是皱得跟苦瓜一样,欲言又止了好久都没再说出一个字。
被称为“太子”的是一名年约二十三四的年轻男人,着一件明黄绣四爪金龙长袍,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一张脸仿佛刀削斧凿般轮廓分明,一双眼如寒星般慑人,单论长相用俊美无俦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不过,此时的他两道剑眉此刻正拧成一个结,象征无情的薄唇紧紧抿起,昭示着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听到那位院使大人似有所指的话,太子眼中冷芒乍现,一双薄唇轻启,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来:“说!”
久居高位积累起来的威严以太子为中心散发而出,让殿内之人都不由将头压得更低了些。
太医院院使姓张,二十余岁时抱着光宗耀祖的念头进入太医院,到如今已是三十余年来。
俗话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张院使在最初的摸爬滚打之后自然也看清了这在外人眼中繁华似锦花团锦簇的皇宫有多少阴暗面。是以无论他是初进宫名不见经传的小太医还是如今的太医院院使,都始终秉承着只论病理,不掺和宫内阴私,如此这三十多年才得以明哲保身,原本指着平安度过今年就在这太医院院使的位置上告老还乡的,没想到距离年关不过三五个月,却又碰到了这事。
想起宫内一直以来就有的那则流言,又看看太子殿下面上的怒色,张院使心中愈发苦涩。可是太子殿下有命,他也不能一语不发,更不能说假话,只能咽了一口唾沫才低垂着头道:“臣等以为,心病还需心药医,娘娘这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住口!”
一声厉喝过后,看着太子殿下骤然扬起的右手,张院使和身旁的几位同僚对视了一眼,心中都不无绝望。
我再也见不到我那刚出生的孙子了吧?张院使心想。
也许是张院使等人不断的祈祷感动了上苍,太子殿下右手那下挥的动作猛的一顿,然后所有人便突然听得一个沙哑的女声。
“闭嘴!”
实在受不了耳边的聒噪声,风临晚强忍喉间传来的火辣辣的钝痛,吼出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句话。
“都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