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府邸,韦妃与一年过七旬的老者相对而坐。韦妃毕恭毕敬地问道:“本宫打算与梁王府联姻,不知先生有何见教?”
老者面容一肃,断然摇头道:“不妥不妥,梁王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太妃殿下指望与梁王联姻,而得其助力,无异于与虎谋皮,虎口夺食,焉有成事之理?”
韦妃心里虽不以为然,但还是装作认可了老者的样子,点头道:“先生言之有理,是本宫有点想当然了。”
“殿下也不必过于心急担忧,毕竟庐陵王太子之位已定,朝中又得许多正直之士的拥戴,假以时日,比得承继大统。”老者开导韦妃说。
韦妃敛容道:“先生说的极是。本宫能得先生的教导,实乃是三生有幸。若日后太子殿下得以承继大统,当不忘先生的辅助之恩。”
老者笑道:“太妃言重了,老臣还有几天可活呢?太子殿下乃是李唐的血脉,老臣辅佐于他,乃是做臣子的大义之所在,并未曾有所图。”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东宫长史张柬之,已是七十三岁高龄。张柬之曾在荆州任过长史,荆州至李显的羁押地房州并不远,张柬之作为李唐宗室的彻底拥护者,对李显一家多有照拂。李显重新确立太子之位后,便央狄仁杰将张柬之举荐到了洛阳,担任了太子府长史,还兼着教导几个郡王郡主。
张柬之看问题很透彻,清楚李显夫妇并无大才。李显的优势在于,他是正宗的嫡长子(前面两个都死了),维护李唐正统的忠直之臣,亦是大有人在。所以,张柬之的既定策略,便是让李显夫妇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结成统一战线,巩固太子之位。但是,梁王与魏王二人,他们是竞争的对手,并不在张柬之的考虑范围之内。
一则是张柬之忠心耿耿,一则是学问渊博,李显夫妇,特别是韦妃,对这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很是器重,对张柬之提出的策略采纳不误。
韦妃又问道:“先生对那疯疯癫癫的陈秦,可有何看法?”当韦妃提到陈秦二字时,心里便浮现出承德殿里的荒唐一幕,小腿肚子又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仿佛陈秦正在抚摸她一般。
张柬之一愣,半晌才自嘲道:“老臣活到这个岁数,也算是阅人无数了,唯有如陈秦这般的,老臣还是第一次看到。据狄公透露给老臣说,这陈秦竟然是袁客师推荐给当今圣上的。”
韦妃张大了眼睛,满是狐疑。像什么袁天罡李淳风之类的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都只是听说,即便如韦妃这样的皇室成员,也是无缘谋面。很是疑惑的韦妃问道:“除了圣上看见过袁客师的尊容之外,谁还认识他呢?说不定这陈秦仅仅是一个假袁天师之名,骗吃骗喝的小混混而已。”
其实,此时韦妃的真实想法并不是这样,她倒是非常希望,陈秦真的是半仙半人的袁天师送来的。她的婆婆,即就是武则天,就是在袁天师的帮助下,得以登上帝位的。如果自己效法圣上,勾搭上袁天师举荐来的陈秦,称帝岂不是易如反掌?
有着别样小心思的韦妃,紧张地盯着张柬之,她真心希望张柬之能肯定陈秦的身份,虽然张柬之也从没看见过袁天师。
张柬之的答复没有令韦妃失望,张柬之摇头道:“除了当今圣上,还有一人,是认识袁客师的。”
“谁?”韦妃迫不及待地问道。
“还有高延福高公公。”
韦妃有些不信:“高延福不过是个奴才,他是如何认识的?”
张柬之道:“这个老臣就不清楚了,但太妃可曾想过,那高延福伺候了圣上几十年,据说圣上从没有责骂过高延福,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太妃想想,皇上那种性子的人,岂不是咄咄怪事?”
韦妃表面上依然是不相信,但心里早已喜不自禁,若果真如此,只要自己略施手段,则大事可成矣。韦妃当即笑靥如花,说道:“诚如先生之言,这陈秦倒是要笼络他为好了。”
张柬之苦笑道:“老臣何尝不是这般打算?只是……只是这陈秦,也太不着边际了,没个正经处,大字识不得几个,胸无点墨,言辞粗俗不堪。若是事机不秘,让他捅了开去,反受其祸。老臣只能劝太妃趁早打消这个主意。”
韦妃连连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心道:我只将他笼络到自己的石榴裙下,有何不可的?待有可资利用之处,我就不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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