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驰的那帮子羽林卫,可不是人民子弟兵,会对着平头百姓嘘寒问暖,点头微笑,他们是堂堂的大内侍卫呀,天之骄子,个个拽得像二五八万似的。老百姓越怕他们,他们就装得越来劲儿,如果老百姓和他们平起平坐,那还有什么意思?
杀气凌然的羽林卫,加上如丧考妣的陈家大小,组成了台州街头一道奇妙的风景线。台州百姓心地善良,对陈家大小的遭遇,也是唏嘘不已。感叹陈家风头一时无两的风光时刻,维持得太短了,仅仅就那么半年的时光,便从天兵道大总管的高位,一下子沦落为刺史府的囚徒。并且皇上还没有放弃的意思,还把陈家所有的人都带去刺史府呢,也不知道到底落个甚么样的结局?
到了刺史府门前,看热闹的台州百姓也一路跟了过来。
高延福下得马来,只带了羽林卫的队正罗盛,直接去了刺史府大堂。
台州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刺史府岂有不知情的道理?刺史高惠恭集齐了文武官僚,备好了香案,正准备接旨的,不想,钦差的行驾却去了永清坊。高惠恭正彷徨该去觐见呢,还是坐等钦差上门,门役却来报告说,钦差仪仗只在永清坊停留了片刻,正朝刺史府来了。
高惠恭迎出大堂,口称:“大周台州刺史高惠恭……”一边说,一边就势跪倒在地。高延福紧走几步,一把将高惠恭托起来,笑道:“高大人不必大礼参拜,皇上并没有懿旨给你。”
高惠恭一愣,可怜自己在皇上的眼里,连条狗都不如,千里迢迢来台州,竟然完全无视一州的刺史,可见这陈秦小儿的能耐,确实了得。
高惠恭大度地笑了笑,“公公此来,莫非专为那个陈秦?”
高延福笑道:“还不是么?皇上可是着急得紧呢,要那混蛋即刻进京面圣,高某走得匆忙,竟望了找皇上讨一道懿旨来,是高某之罪,望大人谅解。”
封建王朝的大臣,以获得皇上的懿旨为荣耀,如果当官几十年,连皇帝的懿旨都没得到过一张,可见这个大臣,在皇帝的心目中,是没有什么地位可言的。
“哪里哪里,公公言重了,下官岂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公公能来此穷乡僻壤,便是下官的荣幸,实在折杀下官了。”高惠恭忙不迭地行礼道。
高延福道:“请大人堂前叙话,高某还想在大人处讨个人情,为陈秦及台州富户化解一桩积案,未知高大人肯不肯赏个面子?”
高惠恭苦笑着摇头道:“陈秦的父亲可对公公说过甚么?那陈秦其实只在府衙大狱蹲了一晚,第二日,富户们不知为何,就主动撤诉了。所谓民不举官不究,下官当即便让狱卒放人。让下官惊诧的是,那陈秦竟然与一帮狱卒打得火热,天天在大牢里猜拳喝酒,他媳妇天天来催促他回府,他愣是乐不思蜀,硬赖在大牢里不肯回去,您说怪也不怪?”
高延福哈哈大笑道:“世人所认为的惊世骇俗之举,在这混蛋的身上,可谓是见怪不怪,如果他一天没有惊世骇俗之举,那才叫惊世骇俗呢?”高延福心想,蹲大狱蹲上瘾了,这算甚么惊世骇俗?人家还头顶太平公主的亵裤,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站就是几个时辰呢,那才称得上惊世骇俗。
既然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高延福便与高惠恭步出大堂。高延福带来了两百号人马,总得休整一天的,没必要让他们整装待发了。
此时的徐驰,正在大狱中和狱卒们摆龙门阵呢,崔浩喜不自禁地进来道:“兄弟,钦差大人给你宣旨来了,你拾掇一下,快去接旨。”崔浩那兴奋的神色,仿佛自己真的要升官了似的。那些的狱卒也是俱有荣焉,纷纷道贺,并叮嘱说,当了大官之后,可不能忘了老兄弟们。
徐驰正在谋划他在台州的发展大计呢,他压根就没想过皇帝会再来找他,即使来找他,也不可能这么快的,这才一个月啊。
徐驰翻着白眼道:“你搞错没有?真是来找老子的?是要老子当官?还是要砍老子的脑袋?你再去打听打听,弄明白了老子才去——我靠!她以为老子是什么人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老子才没有那么好说话呢?”狱卒们大眼瞪小眼,眼神里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才是咱们的老大呀,你看他多牛皮!皇上的懿旨都来了,他却还在发牢骚。若是换了别人,早就感恩戴德,晕晕乎乎了。崔浩笑道:“怎么没打听清楚?高大人正陪着朝廷里来的高公公叙话呢,指名道姓说的你,那还有错的?快走快走,走迟了兄弟我要挨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