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是的,一本书,一本事关天下命运的书!”
石闵见到张伯辰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当下轻轻地回答道,语气中充满了无比的坚定,仿佛不容任何人质疑。
张伯辰看向石闵,不由嗤笑出声:“天下命运自有定数,岂是一本书可以改变的?中郎将难道也会相信这等荒谬的流言?”
石闵并没有因为张伯辰的质疑而生气,反而淡淡道:“那若是这本书中记载的便是‘定数’呢?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张都尉可以不相信,但不能不承认它的存在。”
张伯辰收住笑容,皱着眉头道:“既然如此,那此书与伯辰有何关系?”
“这本书叫做《五胡图录》,书中记载了天下气运变化。能够得到这本书的人,只要破解了其中的谶言,便可以将这天下的权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只有你,才能够得到完整的《五胡图录》。”
石闵紧紧地盯着张伯辰,一字一顿道:“与天下气运相比,一个幽州刺史又算得了什么?”
“《五胡图录》?听中郎将的意思,以前流传于世的版本都是不完整的?”
石闵有些讶然,不由轻笑道:“张都尉果然聪明,不错,如今流传于天下的都是只图片纸。还没有一个人看到过完整的而《五胡图录》。”
他停顿片刻,继续道:“张都尉可知,去年主上为何要攻打辽西?”
“为何?”
石闵面色郑重:“数年前邺城之中流传着一首谶言,叫做‘天子将从东北来,扫平六合定江山。江山自古鲜血染,哪个英雄不杀伤’,主上虽然即位的时候,从信都摆驾回襄国以应谶,但还是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正好此时慕容皝想要攻灭段辽,主上便顺水推舟,想要一箭双雕,顺势击破慕容皝。”
“这等荒谬之言,为何会有人相信?”张伯辰睁大着眼睛,心中充满了不解。
石闵突然之间,眼神中露出一股难言的狂热:“因为以前从《五胡图录》中破解的谶言都应验了。如果一件一件荒谬的事情,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预言到了事情的出现,那便不再是荒谬,而是——神奇。”
他说完,话音一转道:“怎么,你不信?”
“见到中郎将如此这般,伯辰也想相信。可是这件事情实在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相信。”
石闵转过头,看着滔滔而过的河水,左手抚上腰间长剑,意兴萧索道:“你不相信也很正常,这世间流传着太多的谶言,无数人伪造符命,想要称王称霸。更有一些人装神弄鬼,想要迷惑黔首,从而驱使众人谋乱叛逆。可是《五胡图录》中的符命,却从来没有错过。”
张伯辰盯着石闵的背影,似乎看到了一股悲愤。清风吹起披风,石闵拔起长剑,突然之间在巨石之上动了起来。与此同时,一股雄浑的歌声也在空中响起:
秦川中,血没腕,唯有凉州倚柱观。
住亦死,去亦死,未若乘船渡江水。
局缩肉,数横目,中国当败吴当复;
五马渡浮****化为龙,南渡衣冠亦愿从;
天子当从东北来,扫平六合定江山。
江山自古鲜血染,哪有英雄不杀伤。
听着石闵的歌声,张伯辰心中不懂。然而从歌声中传出的那股悲凉,与剑舞交织在一起,竟让他眼前出现了一副似有似无的血炼地狱。好像无数人在图像中悲惨挣扎,最终被噩梦所吞噬,他看着如痴如狂的石闵,不由喃喃道:“难道这便是《五胡图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