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
“吃、吃了?”
窗外闪电咔嚓划过天际,瞬闪的光芒照亮了青年的半边脸颊。
他们在傀儡师这里待了已有一个月,晴云常常在作死边缘徘徊试探,唐明已经开始习惯。
但并不代表,他能像眼前的这位青年一样胆比天大。
晴云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忧心忡忡,今日便开始和他探讨之后的计划。
但为什么方案里的第一个步骤是吃……
唐明低头看着晴云手里的纸片猫,又抬头看向一脸正经的青年,咽了口唾沫。
“可它们……是纸片吧?”
晴云手里的纸片猫气得上蹿下跳,显然是感受到了老猫的不解和一丝丝的嫌弃。
“我们还不愿意进你的嘴呢!”
小小的白纸猫儿气呼呼地背过身,啪嗒往手心里一坐,看起来真的被气到了。
“咳咳,我不是那个意思……”
和纸片猫相处多日,唐明自然知道它们都有各自的脾气和性子。
他眼前这只兴许是年纪最小的孩子。
爱发脾气,也爱嬉笑打闹,不哄着点兴许以后还真不想搭理他。
说来也怪,明明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召唤物,但在有了灵智后,这“六胞胎”的性格竟然截然不同。
孩子们那边的两只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最佳的相声拍档,话唠嘴贱的是逗哏,闷骚话少的是捧哏。
而留在晴云和唐明身上的四只,有的胆小,有的急躁,有的气傲心高,有的老练持重,各有各的特点。
唐明总对此感慨,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见识少了。
若不是当下环境不允许,他还真想好好和它们相处久些,彻底摸透每一只纸片的脾性呢。
“严格来说,这不是纸。”晴云道。
他的掌心不知何时被划了一道,鲜血直流。
在唐明担忧且无奈的目光中,流出的血液并非垂直向下,而是随着晴云的操作悬浮在半空中。
鲜红的血聚成一片方形,一点亮白忽地从中间显现,下一秒,整个血幕由红转白,上面还出现了类似纸面的纹理。
三厘米大小的白纸片就这样生成了!
老猫目瞪口呆。
“神奇吧?”青年笑笑,“害怕吗?”
“害怕倒……不至于。”
第二个问题有些奇怪,但唐明还是老实回答了。
对方没评价他的简明扼要,只是将手里的纸片猫放在茶几上,随后慢悠悠地给他俩的空杯续上新茶。
“我族可以自由操控血液。”
晴云垂眸,将他的能力缓缓道来,
“我们自己身上流淌的血,可以替我们做成很多事。
“血可以柔软,可以锋利如刃,可以强壮有力,可以护他猫性命,可以助我等成梦想之事。”
老师父听着对方的话,回想起了之前见到的种种表现,顿时恍然。
青年托着下巴,大大咧咧地将目光贴在了唐明的脸上,不放过对方的任何一个表情。
意料之中又万分熟悉的,有震惊,有疑惑,有顾虑。
但也有意料之外的,是担忧,还有同情。
“你们,便是因此,被京剧猫追杀的吗?”
这句话很沉重,重得唐明不得不一点一点地从嘴里搬出,万分小心翼翼。
他生怕说得太过随意,那过往的回忆便成了利刃,刺伤了对面的孩子。
但好在,晴云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怎么变动。
“是。”
这单个字很轻,轻得像是压垮骆驼的那根稻草。
“不过,”
青年话锋一转,脸上出现笑容,
“孩子们那边的两只纸片猫,是由我二叔和母亲的血液塑成的。他们的能力是族里最强的,自然,也绝对能保住你的性命。”
唐明愣了愣。
“那它们不是很珍贵吗?你还……”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这一个月来,青年或多或少和他讲述了一些过往故事。
他也因此得知,晴云的族人已然只剩下了他和他弟弟两个,其他的猫都被清除干净了。
若是连那点可供怀恋的血液都被他带走,那……
“别担心。”
晴云笑了一声,止住了老猫发散的思想,
“在那场屠杀到来之前,为了让我和晴雨活下去,我的亲人将一部分血液融合进我们的身体里了。”
他转头看向阴沉的窗外,目光却像是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青年脸上的微笑不知不觉收敛了起来,脸色清冷,也莫名让唐明感觉到——
真实,似乎这才是他笑容底下的真正模样。
“若非如此,我和弟弟可能还活不到今日,早已死在他们漫长的追杀下了吧。”
自愈、制符、塑纸、“血镜”“血契”……那些能力本就并非是他的东西。
它们全都来自他的家人,来源自临死前的托付。
那时的他只有一具太过合适的身体,合适得足以容纳这些鲜血和力量。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艘不知归处的小船,船上载着他的家。
“我在,他们亦在。”
他将目光转了回来,一脸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朋友,
“所以,你到时尽管咽下就是。
“这是为了白糖他们,也是,为了你自己。”
…………
唐明从回忆中抽身而退,看着面前装委屈的青年,不由得无奈地笑了一声。
“还笑呢?我差点就被您捅个对穿!”
晴云故作姿态地长吁短叹,嘴里嘟嘟嚷嚷着“塑料友情”“幸灾乐祸”之类的抱怨。
“这不也没事嘛。”
老猫本想耸下肩膀调节一下气氛,却因为身上挂满了他的徒弟,没能成功。
“师父,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唐明看着身旁抽抽噎噎、满身是伤的几个孩子们,无奈地挨个揉了揉他们的脑袋。
大飞占据了师父的怀抱,也意外是哭得最凶的那个。
毕竟那惊猫的力量爆发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生怕他的强力攻击给师父直接打没了。
好在,晴云的保险完美生效。
在傀儡线消散后,本在唐明身上的累累伤痕竟也迅速愈合,状态很快便恢复如初了。
大飞旁边的白糖也哭得正凶,但他反而是“脚踏两只船”。
小白猫一手拉着师父的手指,另一手紧紧扒拉着晴云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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