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她昨夜难道竟被气得哭了?
步效远一阵心疼,又一阵后悔,猛地坐了起来,下意识地就包住了她一只手。
去跟大将军说吧,就说自己改变主意了,请他临时再换个将领留驻这里。
他心口一热,正要张口对她说。不想她已经一把甩开了他手,掀开了被子,就这样踩过他腿下了榻,过去开了门闩。早等外茯苓和侍女们捧了梳洗用具进来。
他平日穿衣洗漱都是自己动手,所以茯苓和侍女们都围了她身边。两人不像前几日早间起身时那样亲密,气氛怪异,茯苓也觉察到了,一边服侍昌平,一边有些不安地看了下还坐榻上步效远。
步效远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正好瞧见她映大镜中半张脸,仿佛也正看着自己。只是两人目光刚刚相接,她就立刻移开了视线,仍是沉着脸。
昨夜暖炉里炭火燃烧殆,上层蒙了厚厚白色灰烬。一个侍女掀开了炉盖想要翻热炭火,却是被她阻止了:“等下就要走,还理它做什么。不识好歹,爱怎样怎样,随它去好了!”声音听起来极是冷淡。
她可是说他吗?
步效远心微微沉了下去,涌上了一丝难过。垂头丧气地掀开了被,想下榻去。手刚抓住被角,却愣了下。
自己昨夜何时睡去,已是迷迷糊糊记不得了。但前几夜两人同衾而眠,昨夜那衾被她一人裹住,他也就没有拉过来盖,这记得很是清楚。现身上却多了层被衾,难道竟是她……
他心口又热了起来,再次看了过去。
侍女们知道今天要启程离开,所以动作都很麻利。她很就梳妆妥当,出了内室,竟再也没看他一眼。
早饭也是沉默中匆匆结束。步效远几次想对她说话,只是她始终都微微沉着脸,边上侍女又围了一圈,直到送她到了王宫大门,看她登上了马车粼粼驶向东城门,竟然再也没机会说上一句话了。
步效远随了大军一直送她出城十余里,这才停住了马,怔怔望着她消失视线中车辇,惆怅万分。
大军因为刚踏上归途,全军上下气氛极是松,行军速度也不赶。一早出发,到了黄昏之时,才不过离开戎阳几十里地。鲁大将军命原地驻扎过夜,明日继续前行。
张龙出城之时,偷偷带了几皮囊酒身边,入夜酒瘾泛了上来,怕被别人看见,兜衣襟里,偷偷找了个角落,背对着人摸出了酒囊,拔掉酒塞正要偷喝几口,肩膀突然被人从后拍了一下。吓了一大跳,手一抖,那酒囊就掉到了地上,酒立刻咕嘟咕嘟流了出来。
张龙又是心疼又是恼怒,还以为是要借机讹他几口酒军中之人,也顾不得看是谁,慌忙蹲□去把还往外流酒皮囊扶了起来,这才回身骂道:“鬼鬼祟祟,吓唬老子啊,分你几口就是!”
“你好大胆子!公然往军中携带禁物!皮肉刚好,就又痒了?”
一个压低了声音传来,却很清脆,分明是个女声。
张龙吓了一跳,仔细看去,这才认了出来,居然是昌平公主,裹了件斗篷站自己身后。
“公主……”
张龙手一软,那皮囊就掉地上了。也不想这公主怎会跟了自己到这处,顾不得掉地上还往外漏酒水皮囊,矮身跪了下去,低声哀告了起来:“饶了小这一回……,这就第一回呢,不想就被殿下撞上了。往后再也不敢了……”
张龙哀求了数声,见昌平公主立着不动,也不说话,不知道她意图,又怕引来了旁人,饶是春寒凛冽,后背也已是急出了冷汗。突然想起了步效远,急忙又搬了出来道:“小张龙,和步驸马是铁杆兄弟,驸马爷可有殿下面前提过?”
他提了步效远,见昌平还是不语。偷偷抬起头,借了远处映照过来火光,依稀看见她似笑非笑地正望着自己,眼睛里眸光晶亮。虽是有些昏暗,却也难掩夺目美貌,心中颤悠悠抖了一下,突然竟有些眼红起步效远了。
“他那样不解风情老实人,竟然会得了这样国色天香一个美人,现还又让她独守空房……”
张龙心里正胡思乱想,突然福至心灵,冒出个念头,整个人抖了一下,看着昌平小心试探道:“殿下……,可是要小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