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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这中年人完全无视自己被人窥探,自顾自的转过身,看了丁琴一眼。
手轻轻一招,只见一张破碎的金纸从丁琴的怀中飞出,如归家的倦鸟,悄然落在中年人的手上。
天上的男子登时目露精光,正是这半张纸,多少人为了它舍生忘死。
但他立刻收起心中的贪念,他明白,这张纸在这个人手上,他没有半点机会。
“居然是真迹…”中年人枯如槁木的手掌轻轻的婆娑着金纸,像是遇到了久别重逢的老友。
只见他手指轻轻的划过金纸被撕裂的边缘。
这金纸竟犹如发芽的种子,亦或是断臂重生的人儿,残破的边缘逐渐变得光滑,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拉长,拉长。
那“生长”出来的金纸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光字。
这是什么手段!
他居然复原了早已经被世人争夺的支离破碎的《太玄清经》!
“前辈…”丁琴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可是无缺的《太玄清经》,整个世界都会疯狂的。
中年人随意看了几眼,接着如弃敝履般将长达数米的金纸丢给了丁琴。
“万物可以重生,人可有轮回?”中年人低声一叹,如从来没有出现过般消失了,只有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轻轻回荡。“走吧…都散了。”
高天上的男子随着这一声轻叹,竟犹如破纸片般从天上掉落下来。
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他的修为已经荡然无存。
没有天地波动,没有恢弘的气势,不声不响之间,一尊地仙栽落凡尘。
这,又是什么手段。
“爷爷…那人…”丁琴心中一片茫然,期颐长者能解答她的疑惑。
老人颤颤巍巍的从他孙女手中接过那无缺的《太玄清经》,冲着中年人站过的地方,以头磕地,重重的跪拜下去。
“爷爷…他是谁…”丁琴明白,这个中年人,贵不可言。
老人长长一叹,仿佛隔着无尽时空在瞻仰着那一段亘古岁月。“这个世界上,若有神迹,便在他的脚下;若有长生,也不过是他路过的风景。”
“他走过的路,沾满了道祖和真佛的血,无人可以阻挡…”
丁琴不可思议的捂着嘴巴,原来是那个人。
他们居然遇到了传说中的那个人。
萧林。
那个为整个世界带来仙道佛法的人,那个视长生和永恒如粪土的人。
抬起头,是九重高天。
他本可以端坐于霜天之上,俯瞰众生。
传说他踏破恒宇,只为找到重生的方法。
只为再见到他的亲人,把酒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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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生命禁区。
即便是如今仙佛横行的新世界,也无人敢轻易来此。
这是一片净土,也是一片禁土。仙来了,削落你顶上三花;佛来了,让你永堕地狱。
今天,这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排排站在冰面上憨憨的打着瞌睡的企鹅们好奇的看着这位客人。而凶猛的象海豹则打着滚往海里钻去,作为食肉型动物,它们敏锐的感觉到这位客人它们招惹不起。
刚一眨眼,这位客人已经在万米之外,只剩下一个黑点。
这个人衣衫褴褛,长长的头发上落满了油灰,散发着一股奇怪而难闻的味道。
一步万米,缩地成寸。只一瞬间,已看不到他的踪影。
“是这里吗?”这人不是其他,正是传说中道祖、真佛都得让路的萧林。
仿佛自言自语的话语居然有了回应。一个老迈的声音缓缓响起,沉淀着腐朽和时间的味道,若有旁人在侧,定会惊讶,这是谁在说话。
“时间、空间,都有问题。但应该就是这里了。”
“是吗…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也不可能回去了。既然地点对了,那便这样吧。”萧林一叹,眸中有光,光中有无数繁星。
那里有恒星正在泯灭,有新星正在诞生。
“确定吗?”找不到主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怕给我陪葬?”也只有对他,萧林的脸上才能重现一丝生机,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
良久,才有回音。
“陪葬就陪葬吧,其实我也活够了…”
萧林微微一笑,云淡风轻。“那好。”
话音落,一副黑玉书浮在手心,弥漫着生与死的气息,相互交织,不分彼此。
另一只手上,则是半截秃毛软笔,只剩下一半的长毫上,有散发着清香的墨汁似要滴下。
而在两物正中,一方剔透如羊脂般的玉印悬在萧林的眉间,像是一个纽带,在黑玉书与秃毛笔之间构建起某种奇妙的联系。
这三者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让整片世界血流成河。
萧林盘坐于地,左手虚托三物,右手按向冰面。
“往来寻觅皆为空,魂归尘土万事休…”冗长的咒语踏破时间长河而来,地球上所有的人都突然多出一种诡异的感觉,就仿佛人坐在火车上,突然间变成了高铁。
突如其来的加速度令整个世界陷入惊恐,世界上所有的建筑皆是一晃。
在世界上的各个角落,修为最精深的那一拨人,他们脸上的惊骇更甚。
也只有他们,隐约间察觉到了一点。
“有人在干扰整个星系的运行,妄图人为制造出九星连珠!”
“这是谁?他要做什么!”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个人未存杀意,将加速度控制在星体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我的兄弟…我的朋友们,还有…我爱的人,我来接你们了…”
南极。
一道黑白交织的光猛的迸出,毫不留情的将萧林卷进去。
这道光,于一瞬间贯穿地球的南北两极,在恒宇中画出一道线,将星系间的九颗大星连成一串。
“六道轮回天地里,生死独断乾坤中…”随着最后一句咒语念完,站立在黑白之光中的萧林露出久违的笑容。
“若不能再见到你们,一切,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