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入骨的深爱,都无需言语表达。——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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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钻进窗帘之间的缝隙,落在空旷的地板上。整间屋子都是黑白交织的简约色彩,略显寂寥孤单的格调,就连朝阳,都没能给这间卧室带来丝毫温暖。
chuang上的男人整条精壮的手臂搭在黑色的鹅绒被上,麦色的皮肤毫无瑕疵,露出肌肉流畅的线条。不知道他已经醒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睁着眼睛在看什么,眸光在昏暗的空气中,显得深沉,紧迫,令人窒息。
和他寒玉般的眼眸一样,屋里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就连chuang头的壁画都是凌乱的黑线,像冬日树林的剪影,秃颓的树枝一根根尖锐锋利,似要扎进谁的心。
七点三十分,Eric准时敲开了他的房门,“二爷,都准备好了。”
他还是一动不动地望着稀薄的空气中的某个点,眼中的最后一抹光,寂灭了。
海晏国际,这个曾经被称为业界神话的企业,终于在他的领导下走到了尽头。昔日的荣耀尽数化为灰烟,所有人只当这是诡谲的商场风云里一次再正常不过的搏杀。不幸的是,那个无往不胜、所向披靡的海晏集团,这一次却输了天时,输了地利,输得一败涂地。
只是一场不幸。
全世界都这样以为。
顾钦辞终于有了一丝动静,看向书桌上的相片,薄唇微微弯了弯。
相框里有一个女人明媚的笑容,黛眉如月,明眸皓齿,美得不像真的。
本来也是假的吧。
门外的光线被矩形的门框切割出棱角,照亮了仅仅一小隅地板。他站起身,顺手将浴巾裹在腰间,没有开灯,却很快在桌面的那份协议上精准地找到了该下笔的地方。这份协议书他看过太多次,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恨不得要记在心里。
再也不犹豫,握着钢笔签下了字。
“二爷……”
“把这个一并给她。”
签好的协议被摔在Eric脚下,男人低沉平淡的声音从漆黑的卧室里传出来。除了这一句话,便再无声息。
海晏集团遭人收购的前一天,被押进看守所的国际知名设计师邱宇航意外因原告撤诉而获保释放。不同于后者,前者来得十分低调突然,毫无征兆,如万丈高楼一夕倾塌。
称霸同行业十年的大企业就这样垮了,股市中举目一片肃杀之气,不少股民倾家荡产,一.夜之间赔得血本无归。
新闻播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纪若拙正开着车往宅邸的方向赶。播报员一字一字地念完这条稿子,卡宴跑车在马路上蓦然急刹。驾驶座上的女人精致的脸上血色褪尽,苍白如纸。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猛打方向盘掉头而去,海晏集团的楼下早已被记者和前来砸场的股东围得水泄不通。见到这般景象,纪若拙索性一脚油门将车开进了海晏的地下车库。车库的保安下意识想拦住她,而后却发现她车上的VIP停车证,踌躇了几秒,将她放了进去。
纪若拙停好车,解下安全带,颤抖的手指攀上车门把手,半天才鼓起勇气拉开。
海晏集团不复往日风光,连电梯里都萧条冷清至极。她坐上了行政总裁的直梯。电梯门刚一打开,她一眼就看到候在门口的助理Eric。偌大的楼层里,只有他一个人。
顾钦辞并不在,但他算准了她会来,所以让Eric在这里等。
纪若拙想,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聪明又骄傲,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算计。
“夫人。”Eric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可眼下情况紧急,她没心思计较。
“我要见他!”纪若拙冲口而出。
Eric从背后拿出一个档案袋,交到她手里,“二爷很忙,不能亲自见您。如果您是来要这个的,我已经准备好了。”
心中陡然升起不祥的预感,纪若拙动作缓慢地抽出袋子里的几张A4纸,看清台头的一刻,只觉得手脚冰凉,全身的血液逆流回了心脏。
离婚协议书。
她身影一晃,险些摔倒在地上,幸好及时扶住了墙壁,话音轻颤:“这是什么?顾钦辞什么意思?”
Eric笑了笑,怎么看怎么讽刺:“夫人,这是您两个月前寄给二爷的离婚协议书啊,您还问我这是什么?”
纪若拙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冷静下来:“我要见他本人,让他出来见我!”
“二爷很忙,没时……”Eric的话没说完,脸色惊变!只见刚才还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几步跑到窗边,迅速打开巨大的通风窗,将头探了出去。她的语气和神情一样坚定:“把顾钦辞叫出来,他不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您快回来!”Eric也急了,“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纪若拙静静地摇头,像一株开在悬崖峭壁上的花,“我没有开玩笑,我只等二十分钟,你最好快去叫他。”说着,她垂眸看了一眼万尺虚空,真真切切,有死亡的恐惧袭上心头。
可是一切都抵不上看到这份协议书时,彻骨的痛。
Eric不敢怠慢,吩咐小秘书留下盯着,马上朝行政总裁办公室跑去。
听到紊乱匆忙的敲门声,顾钦辞放下了手中的笔,面露不悦,“进来。”
Eric推门而入,沙发上坐着一个丰神俊朗、气质斐然的男人,和一个年过半百却风韵犹存的女人。他们面前摆着一份合同,那份合同决定了海晏今后的兴衰存亡。提起这个女人,Eric就恨得咬牙切齿。就在一周以前,她还是公司领导层手握大权的股东之一。想不到她竟然会勾结竞争对手,设计将海晏置于死地。
“论起来我也算是你的长辈,叫你一声钦辞,不失礼吧?”谭海心手捧茶杯,口吻和蔼如故。
“当然。”顾钦辞修养良好地摆出请说的姿势,举止从容优雅,一点都不像个濒临破产的失败者。
“你的人可够冒失的。”谭海心含笑的目光落在Eric身上,“你爷爷是英雄,你是枭雄。不过打拼天下,光靠一个人成不了什么气候。手底下都是这种下属,也难怪走到今天这一步。”
顾钦辞点头受教,波澜不兴地问了Eric一句:“什么事?”
“夫……”Eric刚开口又急忙改口,“纪小姐说,如果您不去见她,她就从这层楼上……跳下去。”
谭海心闻言笑了起来:“后墙着火了,你还不赶紧去看看?”
顾钦辞转了转手中的钢笔,动作很是漫不经心,“谭总,我一个离异的人,哪来的后墙?”
谭海心一愣的功夫,顾钦辞低醇淡漠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是对着门口的Eric说的:“联系消防车,公安局,把楼下的保安也叫上来。这种事该怎么解决,公司的紧急情况处理办法上都写着,不用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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