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望向凉亭时,已经不见了顺启帝,不远处海棠小径,威仪的高大背影缓缓没入了一片深粉浅红中。她于心中苦笑,一天一地,黑泥白云,终是配不上的。
两日后,端阳节一大早,裴元修与珑玥坐于银安殿上,受北疆官员拜贺。而后赏赐了一众官员粽子与雄黄酒。
出了银安殿,官员们窃窃私语,只道:靖北王这个黑面神自打娶了王妃,也开始懂人情世故了。去岁端阳节设宴,仲秋节赏赐月饼,此回又是雄黄酒和粽子,想来这皆是公主王妃的主意。
裴元修治藩如治军,极为严苛。
不是他不懂怀柔之策,不通人情世故。而是他有了上一世的前车之鉴,晓得你若和蔼可亲,只会让人以为你软弱可欺。
上一世他初入北疆之时,原本就是想着以德政而治藩地,谁知竟被那一个个文臣生生压制,缓了许久方扬眉吐气。
历朝历代,帝王与上位者惧的不是骁勇善战的武将,只要卸了兵权便无甚可担忧之处。怕的是文臣清流的一张嘴。
曾有一度,裴元修恨极,直想效仿秦始皇来上一回焚书坑儒。
藩地可以说是一个**的小政权。
藩王对于藩地任上官员有绝对的任免之权,对藩地属民有生杀之权。
这一世,裴元修一入藩地,虽说未将北疆任上官员皆罢免了,却进行了一番政绩考核,好的留,坏的去。若是上世是,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俗语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真不敢如此,可如今的他是带着上一世记忆的,可以说,对北疆的情况无一处不熟悉,自然任免起来驾轻就熟。
先以强硬手腕,可以说是武力镇压似的管理,所有北疆武职皆换了自己麾下一同出生入死的将军。
而后,再对北疆文官不假辞色,又于肃清反王余孽之时更是惩治了大批的文官,使得北疆官员一提到这个煞神王爷无一不胆颤。
故而,如今裴元修稍加施以小恩小惠,就让他们心中欢喜,感恩戴德。
打发走了诸位官员,裴元修扶着珑玥还未待迈出银安殿,就见裴多脸有急色的跑来,离了老远就作揖道:“王爷、王妃,大道上来了皇上仪仗,正往咱王府中来,小裴管事让我赶紧寻您拿主意呢!”裴多心里着急,府里头住着位皇帝爷,怎的大道上又来一位?府中这位不会是冒名顶替的罢!可是又不像,王妃怎会错认了亲爹?
“噢?”裴元修与珑玥对视一眼,吩咐道:“你去往后院禀告皇上、皇后!”
“哎!”裴多应了一声,转身撒丫子就跑没了影,十二、三岁年纪,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打发走了裴多,裴元修又吩咐随在身边的裴少,“你去与裴小说,让他迎迎那仪仗去,看看随护的是何人!”
“是!”裴少也领命,而后闪没了人影。
珑玥轻笑,道:“这两人怎么跟兔子似的!”
“嗯!是勤快孩子!”裴元修也笑。这两个小子他用着还算合心意,老实却不木讷,有点子大智若愚的样子。
“于殿中坐了许久,又是这身行头,累了罢?”裴元修见珑玥额头有薄汗渗出,心疼,“先回房中将大妆卸下,歇息会子。”
珑玥轻轻摇头,这端阳节正是夏日最热之时,珑玥又有孕在身,更是惧热,然而,那仪仗之事还不知到底如何,她怎安心。
只将身子的重量依附于裴元修。
裴元修见她坚持,也深知小妻子脾气执拗,也不再劝,只命人抬了软轿来,扶了珑玥坐进去。
还未到门口,就见裴大迎面而来,躬身施礼,而后道:“回王爷、王妃,那皇上仪仗是英王来接圣上与皇后还朝的。”
听了这话,本是坐于轿中的珑玥一把挑起轿帘子,面有兴奋的问道:“可真?”
“裴小刚刚传话回来,他此时正陪着英王往府中来!”裴大老实回话。
“快!快快!快去大门!”珑玥笑弯了翦水凤眸。她家小哥来了呢!
见了珑玥的高兴劲,裴元修随面上也挂着淡笑,却心中发酸,竟是与李隆佐吃起味儿来。
王府中门大开,撤去门槛,红毯铺道,如迎皇上一般,将仪仗迎入了王府二门处。做得如那龙辇之中真有帝后一般,以掩人耳目,不想让众知晓,皇上皇后早十几日前便已入住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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