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此地危险,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殴。
“那是那是……看你年纪不大,倒挺有见识啊!这边来坐,别着了凉!”宗景澄态度好转,笑容可掬地招呼章钺坐下,又神秘地一笑,很小心地低声说:“我们章台里有百来个青壮汉子,像你这样的好手也有两个,我去把他们找来,咱们商量商量?”
“那快去啊!事不宜迟,说不定什么时候大周军就打过来了,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
宗景澄起身去找人,李德良凑过来笑道:“你们倒是不打不相识,这下大伙儿抱团可好多了,但是切莫轻举妄动,你是不知道,昨晚上那伙人死得可惨了!”
“哦……怎么回事?”章钺之前虽听说了,但并没放在心上。
“绛里的王里正原是乡兵都头,胆子倒是大,但心眼儿小啊,就带着几十个人想趁夜逃跑,还故意放火扰乱辽军视听,结果没成功,被抓回来全被砍了脑袋。现在辽军看守很严密,又不供给吃喝,平时拿鞭子抽打还好,不高兴了就直接杀人,大伙儿可都是提心吊胆着呢!”
“那你们都是听那个宗景澄的?他既是保长,怕也是兼领着冀州乡兵的差谴吧?”经他一提醒,章钺反应过来,这找队友可不是简单事,必须是有能力又可信的人。
“咱们这儿青壮差不多都是乡兵,他是队正呢,还有两个也是队正,不好!辽军巡营来了,快走开些……”李德良一直东张西望,见有一队士兵进营来了,立即避开了。
好在这队士兵只是例行巡营,在营地里转了一圈又离去了。宗景澄好半天都没回来,章钺便与何驹、张智兴两人背靠背挤在一起,倦意上涌,竟打起了磕睡,不多时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夜时分,章钺被人推醒,原来是宗景澄转回来了,还带来了两名二十余岁的年轻男子,一个叫杨守真,生得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上唇两撇小胡子更显其人粗豪,一来就满是挑衅意味地盯着章钺,显然是听宗景澄说了,对他的身手很感兴趣。
另一个名叫薛文谦,身材瘦长,脸面瘦削,自顾自坐下,明明听到宗景澄在小声介绍章钺与们们认识,仍低着头不搭话。
章钺也不好自来熟套近乎,宗景澄便安排了人在外围远处把风,以免被辽军察觉,几人随即就眼下的危险情况各抒已见,但商量了很久,也没得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
因为目前局势还不明朗,到底会不会打起来,谁也说不准。大伙儿都身不由己,行动受限,很难获得最新的敌我消息,还有四五百妇孺老弱,而且辽军又加强了看守兵力,要想反水逃离,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次日天还没亮,辽军大营里就有动作了,马蹄声闷响,传令兵四出,各处营区的辽军士兵们,随后都开始忙碌地拆除军帐,收拾行装,将随军物品绑上了马背。
俘虏难民们也6续被看守的辽军赶出营地,哭闹叫骂声一片,乱哄哄站成一堆。
章钺站在人群中,惦起脚尖眺望远处,现辽军已出营集结列队,五六千骑兵铺开来占地上里,旌旗猎猎,人喊马嘶,场面十分宏大壮观。
这时,解家庄园正门大开,一队亲兵簇拥着高谟翰出来了,军令随之下达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