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不问也好,省去编理由找借口的步骤,温迎乐得轻松。
晚上八点,和夏引换班的人来了,夏引换好衣服,重新把棒球帽扣回脑袋上,叫了几个人帮忙把乐器抬到网约车上,载着温迎和陈格去往live house演出。
夏引坐副驾,对着镜子补妆:“我觉得我也要买辆车了,一直打车好像不是办法。”
“买。”温迎十分支持。
夏引叹气:“但是学驾照太难了,真的,我科二五次全部挂掉,每一次扣分都扣在意想不到的点上。”
陈格冷不丁:「那还是算了,我挺怕死的。」
夏引闻言转过脸来,目光幽幽看向他:“以后死还是现在死,你选一个害怕。”
陈格把耳机戴上假装听不见。
温迎:“不适合开车的人也可以买车呀,汪梓铭应该有驾照吧,让他当司机不就好了。”
夏引啪地合上镜子:“可别提他,脑残更不会好好开车。”
说话间,目的地已经到达。
温迎开门下车,和陈格一起从后备箱里依次拖出演出所需的乐器,这家live house并不是她前两次救场来过的地方,略微陈旧的灯牌悬挂在方形建筑物的顶端,看上去比夏引的酒吧要黯淡一些。
夏引对乐队的演唱场地有几分病态的执着,明明酒吧里的人更多,并且场地免费,他们在台上唱歌还能带动酒水销量,但夏引却宁愿倒贴钱,也要带他们走上更正式的舞台。
这一回汪梓铭和酒吧员工都不在场,乐器只能由他们自己慢慢搬进去,来回走了两趟,温迎感到有汗水从额角滴下。
远处传来朦胧的声音,像一道闷雷在天边轰响,她循声回过头去,高楼大厦像黑夜里沉默的影子,遮挡住所有的视线。
“那边是市体育馆。”夏引在她身边说,遥遥指着被黑影遮掩的方向,“今天有个乐队在那里开演唱会,黄昏海妖你知道吗?他们从前也在这个live house唱过歌。”
闷声的雷被另一种势如海浪的欢呼取代,那声音同样模糊不清,离她们十分遥远。
晚风吹拂过,夏引的帽檐被微微掀起,她抬手往下压,飞扬的发丝从指间穿过。
温迎弯唇笑了笑,补上后半句未宣之于口的话:“我们以后也会站到那里的。”
夏引轻轻捶了下温迎的肩膀:“走了,唱歌去。”
演出一如既往的顺利。
对于温迎来说,站在台上和回到自家没什么区别,聚光灯一打,无论是唱歌还是和听众互动,她做出来的都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不过夏引倒是又被她惊艳了一把,演出三次,每次夸她的形容词都不带重复的,温迎全都大言不惭地照单收下。
演唱的尾声,温迎唱了首乐队自创的歌,名字叫《要成为一只不被困在格子间的鸟》,词是陈格写的,有趣中带着点无厘头,她唱了几句,台下居然有粉丝跟着唱,听起来人数还不少。
温迎半跪在舞台边缘,把话筒朝底下递,听众的声音更响,还有举起手机要和她合照的。
温迎扬着唇角拍了几张照,也招呼陈格和夏引到前面来,不过那两人玩嗨了,尤其是陈格,摇头晃脑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温迎只能自己拍。
演出十点半才结束,收拾完东西,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夏引又叫了辆车把他们连人带乐器拉回去,三个人疲惫地倒在座位里,体力是耗费得差不多了,但思维还活跃着,舞台上的热潮在骨骼里留有余温。
“吃饭去?”夏引把手机翻开,“完了,烤鱼店关门了。”
陈格望着窗外发呆,温迎把叠好的外套放在膝盖上,说:“挺好的,我也不想吃鱼。”
“不喜欢?跟汪梓铭一样,看见鱼眼睛就害怕?诶不对啊。”夏引回头看她,“你下午不是还跟我说想去捞鱼。”
温迎拧开水瓶喝水,鼓起嘴巴没说话。
窗外,沿途道路的两旁,各家商铺的招牌暗着灯,不论是骨头汤还是烤鱼店,全都不约而同紧闭着门。
车子拐过小巷,从一排自行车旁穿过,不知从哪儿腾起的油烟气透过车窗的缝隙钻进来。
夏引嗅了嗅鼻子,咕哝:“吃烧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