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喜竹,爱其清高雅致,挺拔坦荡。
小屋位于竹林外。
楚姬正在房内收拾细软,她近来得知燕疏已经从京城回来,前些日子,纪桓又从陕州之危中安然返回洛宁,料想两人这番团聚,必能情意相通,她继续留在这边,多少有些没意思,也徒生尴尬。
只是离开这里,明日又要落脚在何处?
天下之大,哪里都能去,却没有一个地方非去不可。楚姬自嘲地摇头,慢慢叠好一件外衣,转念想到,师傅年纪大了,身边又没有侍候的人,老头子性情刁钻古怪,说白了却还是外冷内热,索性回翠微谷罢。
幽静中,楚姬方下了决定,只听砰地一声,竹门猛地撞开,她扭头一看:“师兄?!怎么了?”竟然没易容。
燕疏顾不上解释,只道:“随我来!”
一刻钟后,客栈。
楚姬坐在纪桓床边,问脉的两指在纪桓的手腕上搭得时间越久,柳眉便蹙得越厉害。
燕疏绞干一块手帕,叠成长条,敷在纪桓额头上,尽量压住焦急,问:“如何?”
“很不好。”
楚姬复杂地看向燕疏:“纪公子他……思虑沉重,长时间郁结于心,似乎又刚受了很大的打击,眼下身体一倒,精神随之崩溃,短时间内,怕是不愿醒来……师兄,发生了什么?是你伤了他的心?”
心脏如被捏住,燕疏身躯轻晃了一下,不自觉屏住了呼吸:“难道,连你也救不了他?”
他显然是被吓住了,卸了易容后,过分清丽的脸上,一点悲伤剔透可见。
楚姬第一次见燕疏展露恐惧,知道他是误会了,当即解释:“退烧不难,只是纪公子怕要过几天才能醒来。如若冒然将他唤醒,恐怕会伤及根本。”
燕疏这才放松些许。
“身上的疾病不难治,药物也不难寻。只是纪公子心中的沉疴,怕是要师兄多加上心。”
燕疏听了,颓然苦笑。他已经伤纪桓到如此地步,究竟该如何是好?自觉狼狈,只缓缓点头。
楚姬很快定下药方,遣人去抓药,又以金针为纪桓刺穴。她毕竟是鬼才的弟子之一,神医的师妹,总不至于对高烧束手无策。果然,当夜,纪桓身上的温度就逐渐退了下来。
燕疏照楚姬的医嘱,每日分数次喂纪桓一些粥水,不过就算如此,纪桓还是在沉睡中日益消瘦。
等待纪桓醒来,已是足足三天后,天色将明未明之时。
一室昏暗,燕疏伏在他的床榻边,枕着左臂睡着了,漆黑长发有一缕压在了脸颊边上。纪桓费力地一点点睁大眼睛,目光珍重地看燕疏。光线微弱,燕疏在纪桓眼中却纤毫毕现,紧闭的眼睫,眉间微微蹙起的皱褶,以及放得极轻的呼吸,都被纪桓看得清清楚楚。
他下意识动了动手指,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竟和燕疏的右手十指紧扣地交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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