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一时间屋中静得可怕,只听子霁费力的唤道:“婕妤……婕妤……”
桃戈听唤被拉回思绪,转头看了子霁一眼,而后回首与医婆笑道:“是公主也不错。”
说罢,又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同唐美人叙叙旧。”
话音落下,屋中几个宫娥陆陆续续出去,医婆亦是离开,宛平还站在床前,走时一步三回首,总放心不下子霁,走至桃戈身侧时又道:“婕妤,美人她……”
未等她说完,桃戈便面无表情的斥道:“出去!”
宛平一惊,怔怔的看着桃戈,唯唯诺诺的应道:“是……”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听桃戈一句话,方可保命,子霁将死,她已经没有人可靠。
待宛平出去,桃戈便走至床前,见子霁可怜巴巴望眼欲穿的看着她,想起四年前,她又何尝不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真是风水轮流转。
她垂眸睥睨着她,忽然冷笑出声,道:“子霁姐姐,你痛么?”
子霁闻言怔住,她唤她“子霁姐姐”,而非“唐姐姐”,她是桃戈!她是桃戈!
桃戈望见她惊诧的眼神,又不由自主的冷笑一声,道:“你似乎很惊讶,四年前,你当众指出我腹中是琅琊王的孩子之时,我也是这样惊讶。”
子霁依旧怔怔,桃戈继续道:“四年前你害我之时,便该想到,你也会有今日。”
“你身上那件衣服,是在麝香茶里煮过的,方才医婆给你喝的,是附子药。”
子霁说不出话,唯有瞠目望着她。
桃戈看了怀中的孩子一眼,而后继续望着她,言道:“子霁姐姐,今日你若死在未央前殿,你这孩子,必定归我抚养,可我放不下四年前的仇恨,这个小公主,是我仇人的孩子,要我善待她,我做不到。”
“不过,有一个办法,能让她摆脱我,便是让她陪你一起去死。”
拿孩子来威胁子霁,子霁果然大惊,挣扎着摇头。
桃戈冷笑,继而又道:“想要她死,其实很简单,我只要一松手,她便摔死了,到时连脑浆都流出来,还能像你一样,全身都是血。”
子霁仍止不住的摇头,更有几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你是她的母妃,是生是死,由你来决定,”桃戈说着,又长舒了一口气,继续道:“到底是让她跟在我身边吃苦受罪呢,还是让她跟着你一死了之,姐姐可要想清楚了。”
子霁颤抖着身子,开口终于发出声音,虚弱道:“让我看她一眼……”
桃戈冷笑出声,道:“姐姐想看她一眼?”
子霁点头,桃戈道:“还是别看了,我怕你,舍不得离开人世。”
她说罢,又长舒了一口气,以威胁的语气与子霁说道:“姐姐放心吧,我会善待她的,我还会像亲生母亲一样待她好,你就放心去吧。”
话音落下,桃戈便取下腰间的帕子,捂住子霁的口鼻,咬牙切齿道:“我还是念着旧情的,至少,我能让你死得痛快些,”她说话间,竟隐隐有一颗泪珠自脸颊上滚落下来。
子霁已一动也不动,桃戈方才收回手,将手里头的帕子随手扔在床榻上。
片刻之后,司马曜至此。
司马曜走至未央前殿,远远便望见诸多宫娥内监都跪在子霁屋门前,而子霁的屋门紧关着,他预感不妙,连忙推门进屋。
只见桃戈抱着孩子站在床前,低头面无表情的望着子霁。
果然!她果然死了!
桃戈察觉司马曜进来,便转身面向他,唤道:“陛下。”
口中唤着,还不忘微微皱眉。
司马曜朝床榻走去,只见子霁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睡得正是安详,便不由自主的蹙起眉,轻唤:“子霁。”
说着,又长吸了一口气,而后轻叹一声,转头看向周禄,道:“周禄,命中书省拟旨,追封唐美人为淑仪。”
“是,”周禄应了一声,司马曜随后又转头看向桃戈怀中的孩子,蹙眉道:“至于这个孩子……”他欲言又止,似乎在斟酌什么。
桃戈见势,暗暗掐了怀中婴儿一下,怀中婴儿当即哭出声来,桃戈便低头哄着她,道:“宝宝不哭,宝宝乖,不要哭了,你的母妃走了,可你还有我呀,不哭不哭了。”
怀中婴儿恰好止住哭声,想来是桃戈掐得轻。
司马曜见那孩子被桃戈一哄便不再哭了,心里头便泛起了一丝喜悦,微微一笑,桃戈这时抬起头看向他,笑道:“陛下,臣妾喜欢这个孩子。”
司马曜闻言收住笑意,连忙点头,道:“好,那就归张婕妤抚养。”
周禄又点头应了一声。
司马曜说着,便朝桃戈走去,自她怀中抱起孩子,笑道:“这个孩子……”他说着,抬眼看着桃戈,意在问她孩子是男是女。
桃戈自知他的意思,明媚笑道:“是个小公主。”
司马曜笑着点了点头,他虽期盼子霁为他生下一个皇子,可如今这个孩子已归桃戈抚养,即便是个公主,他也喜爱极了。
桃戈伸手故作宠溺的拨了拨小公主的小嘴,笑道:“她适才哭闹,必定是气陛下还未赐她名字。”
司马曜竟像是初为人父一般,呆呆的点头,道:“嗯,是该有个名字,只是朕今日酒喝得多了,脑子糊涂,取的名字怕是也不好,念安是她的母妃,不如就由念安赐她名字。”
桃戈想了想,道:“依臣妾愚见,不如唤她‘霁月’。”
“霁月?”司马曜略不解。
桃戈解释道:“雨过天晴,万物明净,意为‘霁月’,”说着,又看了子霁一眼,继续说道:“她的母妃名为‘子霁’,她唤‘霁月’,臣妾希望,唐美人在天之灵,能多多庇佑她。”
司马曜点了点头,道:“听念安的。”
说罢,又看了周禄一眼,示意他小公主名为司马霁月。
周禄点头意会。
桃戈而后又看了子霁一眼,而后道:“那唐美人的后事?”
司马曜不假思索,直接道:“一切从厚。”(未完待续。)